第五十章 大梦初醒

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躺在病床上等待最后一刻来临时，这是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好像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但为什么，似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呢？

　　在那断墙前的空地上睁开眼的时候，轮回镜的心中还带着一丝安逸平静。下一刻，属于教皇的记忆纷至沓来。亲人、朋友，一切都是虚幻。大梦人间，终会醒来，这里才是属于她的现实，也是她的战场。然而，那一世也同样是她的选择，也是属于她的人生。

　　教皇站起身，目光深沉而又坚定。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也要走完。

　　“唔……”伴着一声低哼，人偶师悠悠转醒。看到教皇，他一时间惊愕，“你是，”半句话的工夫，他的表情变了几变，终究定格为愤怒，苍白的面孔上泛起潮红，“轮回镜，谁给你的胆子对我用这种东西？你以为你是谁？”

　　教皇满不在乎地一摊手，“没办法，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东西用来对付宫道一了。又要顾着你这重伤的病号，又要防着罂粟那个缺心眼的小兔崽子，你当我神仙啊。”

　　听到宫道一的名字，人偶师的目光又阴沉了几分，最终冷笑道，“你就能保证他不会在你做梦的时候醒过来一走了之？”

　　“没错，因为我是【大梦人间】的使用者，所以不会有其他人比我更早醒来。”看着人偶师那副虽然很想杀人但却还是要拼命忍住的表情，教皇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想来，在这场幻梦之中，人偶师过得也不错。她的命运转折点是父母双亡，而他的则是救回云迁。如果不是因为……阿云至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人偶师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目光投向身前的空地。

　　没一会儿，人偶师就不耐烦起来了，“梦里和现实的时间是怎么换算的？”

　　这似乎不是什么太重要的记忆，经历了一世和平世界的教皇皱起眉，想了好一会才回答，“使用者脱离现实世界的世界只有几秒，而其他人在虚幻世界中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例一致。”这么说，即便是在梦里，人偶师也……

　　正当此时，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人偶师面色一厉，早已备好的攻击脱手而出，却不料竟被教皇挡下了。人偶师一愣，怒道，“你做什么？”

　　教皇没有回答，只盯着“宫道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镜子……”那张属于宫道一的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随即笑容渐渐变成局促不安，“……师傅，我……”

　　镜子这个陌生的称呼令教皇皱了皱眉，随即露出了然的神情，眼前这个人是罂粟，这一点确定无疑了。她别过脸去，不再看那张滑稽可笑的脸，淡淡开口，“你还活着，这至少比你死了要好。”

　　此时的罂粟悔恨不已，在她的梦中，人偶师不曾出现。教皇在她的不懈追求下成为她的爱人，即便最终因为年龄和体质的缘故死在她前面，她也毅然决然地追随教皇而去了。那一世，她很快乐，而如今要让她怎样面对现实？如果教皇从此永远离她而去，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你要杀人偶师？为什么你当初选择了背叛，而现在又要后悔呢？”教皇清冷的声音传入罂粟耳中，她近乎茫然地望着教皇，已经恢复原貌的脸上写满了悔恨。

　　教皇得到了与她预想一致的答案，轻轻叹了口气。余光中，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罂粟背后，教皇猛然瞪大眼睛，声色俱厉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