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借刀杀人

人偶将右手抬至肩高，五指向下揸开，这个动作与教皇使用【意识力具化】时的辅助动作如出一辙。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人偶是没有意识力的。

　　一击未果，人偶放下右手，以最快的速度从窄窄的左手袖管中抽出一本书来。就在人偶准备翻开这本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书时，她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保持着翻书的姿势凝固成了一具塑像。

　　人偶师走过来，把那本书从人偶手中抽走。说是一本书，或许并不准确，那其实只是一沓被装订成册的白纸。封面上用马克笔写着“狂人日记”四个字，字迹工整，但笔体有些幼稚。人偶师随意一翻，只见册子的每一面都写着相同的内容，左边是“仁义”，右边是“道德”，这四个大字似乎想要将整个书页占满。仔细一看，靠近书缝的位置还写了两个小字——“吃人”。

　　人偶师看得莫名其妙，不过这应该能够证明他的判断了。末日世界里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做出这种没用的东西，这一定是这具人偶的能力无疑。人偶师自嘲地勾起半边嘴角，收起最后一丝侥幸。看来，宫道一不仅有办法叫人失忆，还可以改变人的体质了……他实在是太大意了，这么低级的激将法都能中招。那么下一步，就该是借刀杀人了吧？

　　教皇到来的时间比人偶师预期中更早，恰是在一个霞光满天的黄昏。她尚未靠近，人偶师就感觉到了，一早站在路上等着。

　　一个白色的人影由远及近，在人偶师前方不远处站定了。

　　“是你杀了罂粟？”教皇沙哑含混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爆发前的平和，却没有一丝怀疑。

　　人偶师看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见眼前的女人一袭缟素，面色蜡黄，比分别时清减了许多，连五官都显得更加突出了，那双总是盛着过于丰富感情的眼睛也失了神采，就像是灵魂被人抽走了一半。

　　“为什么？”教皇紧紧盯着他，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哦，不用像，此时的人偶师的确已经是她的仇人了。

　　人偶师第一次感受到了教皇的气势，就如同撞向无边孤岛的一颗行星，充满了孤寂与死亡的气息，可以一眼看到结局却找不到一丝希望。

　　就在人偶师恍惚之际，教皇已站在他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教皇又重复了一遍，不像是提问，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人偶师低头看着她，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我没想杀她。”

　　教皇猛地一抬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低声嘶吼，“我是问你为什么对她动手！就因为她惹恼了你？你明知道宫道一是怎样一个变态，你明知道罂粟对我有多重要，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言语间，教皇情绪越来越激动，抓着人偶师手腕的左手也越来越用力，如果细看可以发现她的手上包裹着一层浅浅的白光。人偶师忍不住微微皱眉，但终是一言未发。

　　猛然间，人偶师脸色一变。教皇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却有一柄透明的小剑从他右肩狠狠刺入。

　　教皇松开手，退到十几米外，一字一顿地狞笑道：“我要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