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幽深的巷子里。
“*我看你往哪跑!”“小颖拦住她!”“快,水呢?泼她身上!”
“*你*蠢货,自己撞墙上了!”“别理她我们走。”
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睁开,看着熟悉中的黑暗她轻笑一声,眼底却是彻骨的寒冷,冰封十尺。无数个人影重叠在一起,模糊又清晰。那一番记忆不再受压抑排山倒海般涌来,像一排排密密的针扎在脑子里,她的脸疼的青白,身上粘粘的触感也一直在提醒她:她回来了,那个悬极又悬的法子成功了!
眼前不再是火光,那种耀眼的光对于常处淤泥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诱惑了,还是隐藏在黑暗里来的痛快!她伸出指骨分明的大拇指擦拭着嘴角的血迹,鲜红的舌头舔着指尖,眼角的泪痣在幽幽的路灯下显得更加妖艳和迷人。
程泫梨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盯着快要走出巷子的一群人,艰难地扯开嘴角,“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声音嘶哑,如同被碾过的风车一般。
“呦?大姐头,那*货好像醒了?”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生首先反应过来。
“废话!我难道看不见需要你来提醒吗?”说话的女生嘴唇涂着蓝色的口红,涂抹不均匀的粉底洒落在脖子上。
程泫梨记得这两个人,一个是徐海铟,一个是黄红。她们不是她噩梦的开端,也不意味着结束,但是她们却对她进行了长达六年的欺凌。
甚至在高考前夕找人给她下药,拍那种供她们娱乐的视频。她就是在那时绝望到了极点,所有渺茫的希望被无情的掐断。
一个破旧的仓库,凌乱一地破碎的衣服,一群腥红了眼的野兽,肆意的辱骂和嘲笑,照相机刺眼的闪光灯,她拼命挣扎的泪水……夜梦中醒来时她能感觉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复杂纷涌的情绪将她燃烧。那时她便说,如果有来世,我定让你们尝尝我所承受过的一切。
她不惜一切代价,终于找到了回来的方法,那日她拜见一粟时,一粟说,“回来又如何?早已面目全非的不止是她们……”还有你。
可是她忘不掉,如果她忘不掉,那么又有谁有资格来劝她放下?
“徐海铟,黄红,别来无恙嘛!”无论怎么看,你们依旧是这么蠢这么俗不可耐嘛。上辈子若不是有顾忌,怎么会落到这群人手上?
“程泫梨,你是在跟我叫嚣?”黄红瞪大眼睛张牙舞爪地领着身后的喽啰朝她走来。
程泫梨挑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难道你眼瞎?”这点不痛不痒的攻击怎么够呢?等着吧,地底的淤泥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然后欣赏你挣扎时的丑态。
“姐妹们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我们黄姐作对,让她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一群人闹哄哄地冲上来,七彩八怪的装扮让程泫梨胆寒,没品的人真难。
她把受伤的背部倚靠在冰冷的墙壁,斜斜的伸着长腿,三年来在深山野林里寻找那座古老的庙宇,她为了生存只能整天和野兽抢地盘打斗,拼个你死我活。野兽的手段从来都不会贤良,只有招招狠辣,用野兽的手段来对付野兽,也不枉她废了这么多时间来学。
程泫梨勾唇,艳丽和清纯完美结合的脸半边显露在灯光下半边隐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她轻松地伸出长腿用力一踹,一个回旋踢,紧接着交叉腿,最后一招夺命连环脚。不过几下功夫她们就齐齐倒在了肮脏的地板上。
一群人可怜兮兮仰起头看她,鼻青脸肿,头发都乱了不少。如果求饶有用的话要警察来干什么?啧啧,多拙劣不堪的表演。
她穿着一双廉价的帆布鞋,踩着地上的月光一步步向她们走去。一张艳丽无双的脸藏在吃人的黑暗里,像是夺命的恶魔。
她一步步缓慢地走,她们一点点着急地挪。恐慌、愤怒、耻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啊!恶魔!你是恶魔,别过来啊啊啊!”“走开!”徐海铟摸索着地上的泥巴朝她扔过来,她看着她们那几对污秽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翼,就凭几块烂泥巴就想打倒她?未免也太不把她当人看了吧,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况且是她呢?
意料之中的躲开徐海铟慌乱的攻击,脸上挂着她们熟稔的微笑,美的惊心动魄,却是一把十足的勾人利刃。封喉见血,疼痛加倍。
“别过来啊!别过来!”黄红如同疯魔一般,“不关我的事事都是她们要来打你的,我劝不住”
程泫梨嗤笑一声,看,她还没做什么呢就开始互相攀咬了,真有趣。“可是你不是她们的大姐头?难道她们还能逼你不成?”她睁着懵懂的杏眼,加上天真无邪的表情足以让人相信她是善良的。
黄红心有余悸还是张狂的笑了,果然是蠢货,这么容易就上当了,活该你被我们欺负。程泫梨的话却好像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她一边窃喜一边攀咬同伴,“对没错,就是她们逼我的!你不知道她们有多不可置信,她们不但泼你水,而且还烧你头发,塞毛毛虫和蛇进你书桌,还有还有她们自己写情书给学长然后污蔑是你,把你到作业本偷偷撕掉,在小巷子堵你也是她们想出来的……恶毒,就应该打死她们!”
黄红身边的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们之所以跟她混不仅因为她人傻钱多,最关键是特别讲义气。没想到现在……“如果不是你只是你我们会那样做吗?”“黄红你他妈放屁!”“我打死你!”不过一会儿,场面再度混乱。
事实证明世界没有真的义气至少她在黄红她们身上看不出来,一切的我待你好只不过是还没有涉及自身的利益,一旦触及撕破脸皮又何妨。
程泫梨摇摇头不顾身后的哄乱迈开长腿走了。
夜色匆匆,整片天空都晕染成浓重的黑,人的气息掩藏其中,亦是黑的混浊。
十六岁,是结束也是开始。她的心肠不软,注定做不了圣母一笑泯恩仇,咋有冤抱冤有仇报仇。
毕竟,来日方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