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布莱克先生，吃饭了。”赛丽把西里斯喊醒，大眼睛里满是指责，“您应该多动一动，您看着太懒散了，这样对您的健康也是不利的。”西里斯有些睡眼朦胧，闻言拿起枕头就捂住耳朵，赛丽不肯放弃，在床沿处疯狂的摇晃着西里斯，“布莱克先生，快起来，起来吃午饭！”

西里斯终于被她烦的忍无可忍，坐起身，“你们斯拉格霍恩家的小精灵都像你一样吗！”赛丽茫然的看着他，“什么？”“像你这么烦！”西里斯穿上拖鞋，他的睡衣合身了很多，但浅蓝色绣着金雀花的睡袍显得过于年轻，同他现在的年纪有些不搭。

赛丽鼓起脸，还没等她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西里斯就下了楼。

他被赛丽养的很好，已经不再是之前形销骨立的模样，赛丽渐渐也开始做了很多他喜欢吃的菜。

“不错，今天只有一道我讨厌的青菜，说起来，你的厨艺不错，还挺了解我的喜好的。”西里斯往餐桌前一坐，拿起鸡腿就开始吃。赛丽去厨房给他端来了焦糖布丁。

“是小姐告诉赛丽的。”赛丽就说了这么一句，成功让西里斯抓着鸡腿的手尴尬的停在唇边，他叹息一口，“我说，我真的觉得你们斯拉格霍恩家族的家养小精灵太随便了！”赛丽尖声道：“布莱克先生胡说！胡说！胡说！”她连说了三个胡说，可想而知有多生气，西里斯赶紧捂住耳朵，也不在意手上的油，赛丽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后，啪的一声消失了。

等赛丽消失后，他才叹了口气，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却已经丧失了食欲。

除了在詹姆和莉莉死去的那时候，在没有哪一刻能令他像现在这样愧疚，他不是傻子，过了这么久，他早就察觉得到，哪怕梅梅说的在无情，她做的事都在告诉他，这十八年，她都没有忘记过他，一直爱着他。

他捂住头，苦涩的笑了起来。

他无法回应，已经无法回应这样的深情了。

就算他如今依旧爱着她，他也没有办法再厚颜无耻的重新握住她的手，跟她说重新开始。

她跟他，早就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了。

“赫敏，你说为什么他还不给我寄信，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哈利有些不安，逮住机会就跟赫敏窃窃私语，赫敏被他烦的书都看不进去，翻着白眼说道：“你可以给他写信！也许他那里没有猫头鹰，或者斯拉格霍恩小姐为了隐藏他，不得不切断通讯。你为什么非要等着他先写信，你自己写信不是更好吗？咦，瑞丽儿学姐，我有个问题请教你……”说着赫敏也不管哈利怎么想，逮住正抱着书跟安吉丽娜走过的瑞丽儿，去了一边。

哈利苦恼的挠挠头，发现赫敏已经被他烦的开始躲着他了，只好起身去猫头鹰塔找海德薇给小天狼星带信。

坐在斯莱特林餐桌上的艾斯特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往外走的哈利，随即垂下眼，拿起今天早上凯洛给她送来的信和礼盒，跟伊莱卡回了寝室。

“艾比，你阿姨又给你寄礼物了吗？”伊莱卡有些羡慕，她家太远，几乎很少收到父母寄来的礼物，就算有，也是父亲寄来的，母亲大大咧咧的，总是忘记给她寄信。不过艾斯特虽然有个疼爱她的阿姨，但是伊莱卡知道她在自己家过的也并不好。

“嗯。”两人回到艾斯特的房间，她打开了礼物盒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首饰，从头到脚都有，伊莱卡哇了一声，拿起一套红宝石的头饰，给艾斯特别上，“这个好看！”艾斯特翻了翻，在最底下还有一堆金加隆，她从里面挑了一对珍珠发卡，给伊莱卡戴上，“珍珠适合你。”

伊莱卡很喜欢这种互相挑选头饰的感觉，她美滋滋的去镜子前，艾斯特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她容貌并不是特别美丽，下垂的眼角看着很是温顺，但笑起来总有种忧郁的感觉。

她在伊莱卡照镜子的时候，打开了那封信，那是梅尔珀弥妮叫凯洛带给她的信，信中没有提到她要怎么做，只是说艾斯特如今渐渐成年，需要好的首饰来打扮自己，除了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外，也就只说了一句不要节省这样的话。艾斯特眼神更加忧虑，她很担心梅尔珀弥妮，但梅尔珀弥妮却不肯跟她说自己的打算。

“艾比，你怎么了？”伊莱卡回头就注意到艾斯特忧虑的眼神，“你阿姨出了什么事吗？”

她拿过艾斯特手中的信纸，却没看出什么来，想了想后，她又说：“难道西尔维娅那个女人又作妖了？不可能吧，她还没被韦斯莱教训够吗？”

艾斯特听到她提起韦斯莱忍不住笑了笑，“没事，不是因为她，伊莱，你在斯莱特林呆了这么久还是改不了自己的习惯可不好。”

伊莱卡不在乎的说：“朋友有你就够了，再说，要不是我外祖母非逼着我去斯莱特林，我现在就是个咋咋呼呼的格兰芬多了。”

说到这里她就撑着下巴叹气，“格兰芬多的寝室听说很暖和，你下次跟韦斯莱进去的时候好好感受一下回来告诉我嘛，我的寝室真是太冷了。”

艾斯特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她一下，“别胡说，我才不会跟乔吉去他寝室，你要想跟我挤在一起睡觉就明说，不要老是拿乔吉来说事。”

伊莱卡被拆穿也还是笑嘻嘻的，“我又没说错什么，说真的……你跟我说，你在和韦斯莱谈恋爱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以为你不会喜欢那种捣蛋鬼来着……”

“咳，别说啦，你快去洗澡吧。”艾斯特推推她，伊莱卡从善如流的去了浴室，关门之前探出头来，“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我的嘴巴很严，大脑封闭术学的也很好，你放心大胆的去谈你自己的恋爱，千万别被兰开斯特家族威胁！加油！我挺你！”

艾斯特忍不住朝她扔了个枕头，“闭嘴吧，伊莱！讨厌！”

伊莱卡立刻关上门，张狂的笑声从门背后传来。艾斯特摇摇头，一会儿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心中有些暖暖的。想了一会儿后，她提笔给梅尔珀弥妮回了信。

看着猫头鹰消失在空中后，她将首饰盒放在桌子上，坐在床上，希望梅梅阿姨平安无事。在意她的人那么少，她一个也不想失去。

与此同时，梅丽送莱拉踏上了回英国的游轮。

梅丽从脖子上取下了长久佩戴的吊坠，给莱拉戴上，“我之前给你做的东西碎了，这个我带了很久，前几天我才把它炼制成黑魔法防御首饰，你不要怪我这时候才给你。”

莱拉捏了捏她的鼻子，还像年少时候那样亲昵，“亲爱的梅丽，你真是让我喜欢到不行。”

梅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还是不习惯莱拉这种随时随地就说喜欢的脾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莱拉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她一口后，跳上游轮，“我会很快回来的！”

梅丽在下面挥挥手，“帮我给梅梅带好，还有西弗！”

“知道啦！我不在的时候记得要想我！”莱拉毫不在意船上人异样的眼光，就这么喊了出来，然后看到自己的恋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才心满意足的从甲板上回了船舱。

这一次启程，她不仅带上了八岐大蛇的毒液，还有其他的东西，梅丽总觉得这些东西对梅尔珀弥妮是有用的，对此莱拉没有任何不满，比起自己的亲哥哥，她显然跟梅尔珀弥妮的关系更亲近，不然也不会直接反抗家族，带着梅丽私奔跑路了。虽然骨子里是个斯莱特林，但是对着自己的爱情却意外地执拗。

想到梅尔珀弥妮，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位表姐，比起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倒霉到她都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梅尔珀弥妮抢了梅林的媳妇，所以这辈子才在感情上如此不顺利，不管爱情还是亲情。

被莱拉念到的梅尔珀弥妮在去见西里斯的路上连打了五六个喷嚏，她板着脸摸摸自己流下来的鼻涕，脸色一黑，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鼻涕。

这条手帕很旧了，她擦干净鼻涕后，才发现自己带错了手帕，沉默片刻她用清理一新将手帕清理干净，然后叠好放进自己贴身的衣服口袋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决定给西里斯灌下迷情剂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不仅像个才恋爱的姑娘一样开始打理自己的容貌，甚至翻出了曾经喜欢的珠宝，还有奢华的礼服。每次进行到中途，她就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已经不年轻、甚至有些憔悴的容颜，那个时候，她会忍不住发脾气，将所有的珠宝扫落在地，然后又默默蹲下身捡起来。

太难看了。她在心中鄙视着自己，但很快又忍不住重复这一系列的活动。

然而当她真的带着迷情剂去见西里斯的时候，她几乎只换了一件颜色不那么冰冷的外套，没有首饰，没有珠宝，没有礼服，金色的头发仍严谨的盘在脑后，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那些首饰都被她寄给了艾斯特，她这个样子，早就用不上那些东西了。

那些只会让她更加认识到自己的苍老。

她并不害怕苍老，只是这般苍老的面目在面对依旧深爱的人时候，总让她自惭形秽。

她定了定神，一个幻影移形来到了高锥克山谷的别墅里。

而恰好，落脚的地方离西里斯极近，两人四目相对，她感觉到西里斯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带起令人战栗的温度。

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而西里斯那双深黑色的眼瞳中翻涌着她不懂的情绪，最后都归为平静。

“你来了。”终于，她听见他开了口，“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限制我的自由让你感到愉悦？”

她的心蓦然被刺伤，感到难以抑制的疼痛，但神色却嘲讽而冷酷，“呆到我满意为止。”

她举起手中的魔药，“这一次让我们彼此都愉悦点，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