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海寒冷水域的小岛上，一座几乎融进夜色的城堡矗立在那里，四周漂浮着无数的摄魂怪，在城堡的顶端有些许的气孔，里面的空气污浊难忍，看不见一丝阳光。

海水拍打在岩石上，激起令人作呕的泡沫。

从塔里传出低低的歌声，沙哑的男声温柔的哼着，但没有一只摄魂怪前去捕食，那男人虽然哼着歌，但他没有丝毫的愉悦，只有无尽的忧伤，幽幽的声音，在发疯巫师的嘶吼中也并没有被压下，甚至传出去好远。

“Myhoursareslumberless，Dearest,theshadowsIlivewitharenumberless，Littlewhiteflowerswillneverawakenyou，Notwheretheblackcoachofsorrowhastakenyou，Angelshavenothoughtofeverreturningyou，WouldtheybeangryifIthoughtofjoiningyou，Deathisnodream，ForindeathI'mcaressingyou，WiththelastbreathofmysoulI'llbeblessingyou，Iwasonlydreaming，IwakeandIfindyou，Asleepinthedeepofmyheart，Darling,Ihopethatmydreamneverhauntedyou，MyheartistellingyouhowmuchIwantedyou……”

“斯拉格霍恩。”刺耳的女声也没有打断男人的哼唱，于是那声音再拔尖了一下，显得更刺耳，“海曼.斯拉格霍恩！”男人停下了哼唱，有些慵懒的回答道：“做什么，莱斯特兰奇？”

漏下的月光，刚有一缕照到他的脸上，他看上去还很年轻，只是苍白而瘦削，金色的头发已经变得有些发白，那张脸还是英俊，而那双同梅尔珀弥妮一模一样的鸳鸯眼中却空洞而冷漠。他浑身脏兮兮的，在阿兹卡班呆了十几年，头脑依旧清醒，没有发疯。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带着有些癫狂的笑声说：“我们的主人，即将复活，你那微小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所以请你闭上你那比乌鸦还难听的嘴，不要再唱这些恶心的歌。”

海曼嗤笑一声，“你可以捂住耳朵，不要来烦我，莱斯特兰奇。至于主人，我也殷切的盼望着他不要向上次一样，被一个婴儿弄到一败涂地。”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说主人！”贝拉厉声呵斥道，“我一定要割掉你的舌头！你这个恶心的地精！”

“那你可以试一试，蠢女人。”海曼冷笑一声，“不要来烦我！”

“啧啧，不惜用杀掉自己亲姐姐的条件来换取小雷尔的复活，为了一个胆小鬼丧心病狂，你姐姐被西里斯甩了还要死要活的等在波特庄园外，真不愧是亲姐弟，都是些下贱胚子，肮脏卑劣的血脉就是肮脏低贱，怎么也不可能因为投靠主人而变得高贵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贝拉疯狂的咒骂着，她大笑的声音引来一堆摄魂怪，很快那声音就变成了凄厉的呻吟，“滚开，恶心的东西！”

“高贵？呵……你以为你又多高贵？”海曼听着贝拉的惨叫，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充满恶意的微笑，“你也配提起雷尔，就算流着同样的血液，你也只是个令人作呕的巨怪罢了，莱斯特兰奇，别以为没人知道你那些心思。”

他说完闭着眼，再次哼起之前的小调，温柔又缠绵。

“哈利，你看，我就说吧！”赫敏悄悄的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递给哈利，“这位小姐跟……嗯，关系不一般。”罗恩正在努力的将甜甜圈塞进嘴里，听到自己的好友在低语，忍不住也凑过去，“你们在看什么？噢，天哪，竟然有人喜欢布莱克喜欢这么久？！难以置信……”赫敏一巴掌拍在罗恩的后脑勺，“拜托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行吗？太恶心了！”哈利快速浏览了一遍报纸后，忧心忡忡的表情稍微减少了一点，“也许你是对的，可是西……他至今还没有给我写信，我还是不能放心。”赫敏翻了个白眼，“哈利，用脑子想想，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拜托，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吗？”罗恩听不懂两个人说的暗语，已经不满的嚷嚷起来了，赫敏一把捂住他的嘴，“等会儿告诉你，别嚷！”

不说哈利和赫敏给罗恩讲了那天的故事，作为话题中主人公之一的梅尔珀弥妮已经熬制好迷情剂，正坐在自己以前的卧室中看着从前的照片。

照片大约是她六岁时拍摄的，那时她还没有去兰开斯特老宅，名字也不是梅尔珀弥妮，而是希拉瑞莉，年轻貌美的妈妈靠在温柔英俊的爸爸怀里，而她的怀里抱着小自己一岁的弟弟，弟弟一只手抓紧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给她用魔法变出来的花，她还记得她那时候魔力一直没有暴动过，被人嘲笑哑炮，弟弟就会冲出去揍那些嘲笑她的人，也不管自己比那些人小多少，打不打得赢，他都不怕，像只小狮子一样怒气冲冲的吼道：“不准欺负希拉！”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会安慰自己，声音软软的，却很坚定，“希拉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谁都不能伤害你。”

那道咒语击中她的时候，她感觉疼痛的来源并非来自裂开的腰腹，而是心口。

海曼走到她的面前，她伸出手，他一把握住，另一只手的魔杖却指着她，轻声却又温柔的说道，“希拉，永别了。”

“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那个一遍一遍说着这句话的可爱弟弟，那双温柔的鸳鸯眼跟面前冷漠望着她的眼睛重叠。

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杀意！

海曼要杀了她！

“阿瓦达……”

“除你武器！”

匆匆赶来的梅丽救了她，她看见海曼神色似乎有些遗憾，却没有停留，几乎是立刻转头就跑，她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那天，她去找海曼是为了什么来着……

啊……对了，是为了告诉他，她救下了雷古勒斯……

所以，海曼……回家吧，跟姐姐回家吧……

可是直到最后，他都没让她将那句话说出口。

一滴泪落在年幼海曼的脸上，他正望着镜框外的梅尔珀弥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拿花的手向上举了举，递给抱着他一脸冷漠的幼年希拉瑞莉。

梅尔珀弥妮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毕露，仿佛无法呼吸一般，另一只手却扣紧相框的边缘，哪怕鲜血淋漓也不肯松手。

“小姐！小姐！”凯洛尖利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志，“小姐您流血了！让凯洛给你止血！”

梅尔珀弥妮随手扯了一方手帕往自己手上一裹，“你去帮我拿白藓过来。”

凯洛几乎是立刻就从身后摸出了白藓，递到她的眼前，梅尔珀弥妮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什么时辰了？”

她又恢复了那种冷然的态度，凯洛拿不准是否应该提起海曼，小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凌晨一点了，小姐，您脸色不太好，需要……”凯洛犹豫片刻，打消了提起海曼少爷的念头，梅尔珀弥妮摇头，“不必了，凯洛，父亲生前把家谱放在哪里了？”

“小姐……小姐，你要家谱做什么？”凯洛突然有些恐慌，梅尔珀弥妮盯着他，“我还能做什么？再将海曼驱逐一次？”

凯洛吞了吞口水，“可是，老爷说……必须小姐出嫁才能拿给……”

“我才是家里最后的继承人。”梅尔珀弥妮打断他，坚定却冰冷的说，“拿来，给我，现在！”

“是……”凯洛妥协了，他“啪”的一声消失在梅尔珀弥妮面前，不一会儿抱来了并不厚的家谱。

海曼的名字已经被抹去，古斯塔夫.斯拉格霍恩和莉萨.斯拉格霍恩下面只剩下她的名字孤零零的呆在那里。

“凯洛，如果我死了，我们这一族就彻底不存在了。”梅尔珀弥妮说，凯洛惊恐的睁大眼睛，“小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小姐绝对不能有事！”

“黑魔王复活，我跟海曼一定会再次对峙，你猜，这一次，依旧是他赢，还是我杀掉他呢？”梅尔珀弥妮近乎神经质的呢喃着，小精灵的身体不停颤抖，“小姐……小姐……”

“你在害怕？是怕我真的杀掉海曼吗？”梅尔珀弥妮勾出一个笑，“噢，亲爱的凯洛，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像海曼那么残忍，我从来都舍不得伤他一丝一毫的。”

她说着，从床上站起来，将家谱丢给凯洛，“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海曼的名字重新刻在家谱上，虽然他爱着男人，但是我会有法子给斯拉格霍恩家族一个继承人，绝对不能让家里的血脉，终止在我跟他的手里！”

凯洛的颤抖越发厉害，他捧着家谱，无法说出一句话，他听见自己心中那个巨大的声音在咆哮，小姐她——恐怕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