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里斯很快洗澡下来，他的衣服有些不合身，显得过于宽大了些，毕竟这些衣服是梅尔珀弥妮曾经买的，相比起以前，他消瘦许多。

趁着他洗澡的时间，梅尔珀弥妮做好了第二份稀粥，粥里放着少量的肉末和盐，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三十几年，她还是记得养病的初期不能吃得太过油腻，而英国的菜大多偏腻，她停下了无意义的回忆，虽然那种回忆在她心中弥足珍贵。

清淡诱人的香气令西里斯的肚子发出了咕的一声，梅尔珀弥妮听到声音抬头看他一眼，嗤笑一声，“请坐吧，我没有虐待的嗜好。”

她没有吃东西，只是抱着一杯红茶慢慢的喝着，红茶是从中国带回的，充满了苦涩的香气，西里斯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粥的温度适宜，他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完全丢失了曾经的礼仪，梅尔珀弥妮垂下的眼眸中是压不下去的悲哀，很快他就吃完这一大碗粥，然而他并没有吃饱。

“也许，梅梅你愿意再给我一些食物。”西里斯随意用手擦去嘴角的米粒，梅尔珀弥妮表情冷硬起来，“没有，不要跟我提要求西、布莱克，你没有资格。”她站起身，从客厅的陈列架上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瓶子，里面晃荡着沸腾的绿色液体，打开瓶子就是一股极为恶心的味道。

“喝下去。”梅尔珀弥妮伸手递到西里斯面前，西里斯望着她，半响后拿起小瓶子一饮而尽，他将小瓶子倒扣在桌子上，没有一滴液体洒出来，“满意了？”梅尔珀弥妮勾了勾唇，扯出个笑，“你可以回房了，我暂时还没想出来到底要怎么清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西里斯想说什么，但梅尔珀弥妮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个幻影移形回到了莉莉安的家里。

莉莉安正在自己的客厅不安的咬着指甲，梅尔珀弥妮显形出来的一瞬间，莉莉安就立刻冲过去抱住她，“感谢梅林，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莉莉安，你抱得太紧了。”梅尔珀弥妮有些疲惫的说道，莉莉安立刻放开她，上下打量片刻，“噢，抱歉亲爱的，我太激动了。”

“给我点药，莉莉安，我的肋骨断了。”梅尔珀弥妮说，她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太大的痛苦，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

“梅林的袜子，你竟然没有给自己疗伤？”莉莉安咒骂一句，翻箱倒柜的找到一瓶看着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药，递给她，“你以前用剩下的，应该还能喝……现在熬药也来不及了。”

梅尔珀弥妮没有任何表示，直接仰头喝下了那半瓶东西，“你……你找到……不，我是说，你怎么受伤的？”莉莉安原本想问的话，在喉间打了个转，又换成了其他的问题。梅尔珀弥妮看了她一眼，“被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踢到了。”莉莉安不安的动了动，“是那只叫做巴……”梅尔珀弥妮点头，“不错。”莉莉安在客厅转了两圈，突然说道，“听着，明天，有个叫丽塔.斯基特的人要来采访你，你千万要克制住自己，那个女人最喜欢胡编乱造，我听说是你们部门的格林斯把你以前跟布莱克的关系捅了出去。”

“苏珊.格林斯？随她的便吧，我没心情理会这些人，你若是闲着，顺便帮我上一点外用药可好？”梅尔珀弥妮说着脱下自己的长袍和衬衣，露出满是陈年旧伤的身体，最恐怖的一道在她的胸腹间，贯穿胸骨到右下腹，呈一个“L”型的伤疤，那是黑魔法留下的痕迹，无论何种药物都无法令它消失。

莉莉安将药水倒在她左边的淤青处，“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再掺和到这些事里面去。”

“不，莉莉安，如果斯卡林还活着，你大概比我更……嘶，轻点……”莉莉安涂抹的手突然用力，梅尔珀弥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注意到莉莉安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两人沉默片刻，她主动道歉，“对不起莉莉安，让你想到了那些事。”

莉莉安握着瓶子，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有关系的，梅梅，他已经死了十四年了。”

“所以我绝对不会再掺和到这些事里面去，绝不！”莉莉安最后有些冷酷的说出这句话，“那么，晚安了，亲爱的。”

梅尔珀弥妮看着自己的伤疤，微微一笑，“我却是做不到的，我总是想要有一个结果的，对吧，西里斯。”

西里斯是被家养小精灵喊醒的，他记得昨天这座房子并没有小精灵，小精灵向他鞠了个躬，“布莱克先生，早餐已经做好了，主人吩咐赛丽告知您，除了外出，您可以使用这栋房子里的一切，噢，包括小南瓜，和可以通讯的壁炉。”赛丽引着西里斯走向餐桌，仍是一碗粥，比昨天稍微多出些的分量，西里斯坐下后，看向赛丽，“我不吃这些东西。给我换其他的来。”赛丽固执的摇头，尖细的嗓子嚷嚷道：“不行，您必须吃这些，不然您的肠胃会受到很大的损害。”西里斯一怔，“谁告诉你的？”“主人！是主人！这些粥都是主人亲自熬的！赛丽是个坏精灵，主人交代不能说的，但是……但是，赛丽不想主人的心意就这样被布莱克先生浪费掉！”赛丽眼中蓄着泪水，不停的用头撞着地板，西里斯皱起眉，“你下去吧。”小精灵哭着消失在他眼前，他盯着那碗粥，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梅尔珀弥妮？”

梅尔珀弥妮想给这个叫做丽塔.斯基特的女人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在梅尔珀弥妮的身上扫来扫去，“斯拉格霍恩小姐，这次布莱克逃出阿兹卡班后，你一定出了大力气吧？”“请不要随意安这种扭曲的事情在我头上，斯基特小姐。”梅尔珀弥妮冷冰冰的回答道，但是斯基特根本无惧她冰冷的目光，仍是笑嘻嘻的说，“噢，是的，你当然不会承认，毕竟在学校时期，你曾经为了他，在波特庄园外苦苦等候了三个月？”“什么？三个月？”梅尔珀弥妮黑着脸，“这种事你是怎么编造出来的？”“噢，噢，斯拉格霍恩小姐说起往事时不禁容颜带上了哀愁，眼中盈满晶莹的泪滴，把那句黑着脸划掉。”她瞄了一眼自己的自动羽毛笔写的字，指示到，梅尔珀弥妮的理智在这一刻绷断，她掏出魔杖指着斯基特，“滚出去，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噢、噢、噢、被我说中便恼羞成怒了吗，斯拉格霍恩小姐，看来确实对布莱克旧情难忘呢。”“斯基特小姐，我劝你最好小心些，梅妮可是一贯冷心冷肺，翻脸无情呢，对着我们这些同事都没有好脸色，更何况是对你这么了解她过去的人呢？”苏珊.格林斯掩嘴娇笑道，梅尔珀弥妮魔杖一转，对着她来了个倒挂金钟，“格林斯，我说过，别惹我！”

格林斯的尖叫穿破整个魔法部，而梅尔珀弥妮也得到了被停职的处罚，梅尔珀弥妮收起魔杖，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被放下来的苏珊在办公室里大哭大闹，斯基特趁机安慰她，又编排出一系列关于梅尔珀弥妮的闲话。

“我跟你说过，要小心斯基特那个女人，你怎么还是没有忍住？”莉莉安正在整理自己的礼服，却发现梅尔珀弥妮突然回来了，身上也没有了那件工作长袍，她就明白梅尔珀弥妮肯定做了些什么，令她自己被停了职。

梅尔珀弥妮黑着脸说：“你知道她说什么吗？我在波特庄园外等了三个月？三个月？”莉莉安扑哧一声笑出来，“夸大其词是她一贯的标准，好了，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会变成什么样，更何况你攻击了她。”

“不，我没有攻击她，我攻击的是格林斯。”梅尔珀弥妮冷淡的说，“你知道，有时候，在魔法部反而不方便。”

“噢。”莉莉安耸耸肩，“我还以为你真的气昏头了呢？”

“当时确实是。”她说，“不过格林斯一说话我就转过弯来了，至于《预言家日报》，真是没落了，比起《唱唱反调》来说。”

莉莉安摇摇头，“确实，有斯基特那种记者，想不没落也难吧？不过……这次谣言范围可比你跟布莱克第一次传出的谣言范围广泛得多，你确定你受得住？”

“哼，有什么受不住的，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梅尔珀弥妮冷笑一声，随即起身，“我以前用过那些除去黑魔法伤害的药都还在吧？”

“你去地下室看一看，我记得有好些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那个银色瓶子，看着像毒药的东西还行，至少让你胸腹里面内脏的损害愈合了。你放到哪里去了？”莉莉安随口答道，梅尔珀弥妮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道：“用完了，那种东西那么少，还是以前爷爷的收藏品。”

“噢，这样的话，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银瓶子还真的很好看来着，我记得上面有一枚祖母绿的宝石，雕成金雀花的样子。”莉莉安的声音随着梅尔珀弥妮深入地下室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而正在阅读《唱唱反调》的西里斯不远处是昨晚他喝下药物的小银瓶，瓶身处赫然有一枚金雀花样子的绿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