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魏无羡带着温情一脉,找了马,逃离穷奇道。
温桃的手链在这里,那就说明她来过穷奇道,温宁也应该是见过她的。
只是不知她又被谁带走了而已。
雨滴进眼睛里,也没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一蓝衣的人,撑着油纸伞,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像是在等什么人。
魏无羡停下马。
雨打在油纸伞上,顺着边缘留下,蓝忘机握着伞柄的手暗暗发很,手指骨节分明,模模糊糊能看到青筋暴起。
魏婴.魏无羡蓝湛,你来阻我?
是了,他们姑苏蓝氏从来就不喜欢他这种邪魔外道,他蓝忘机又何尝不是?
蓝忘机看了看魏无羡身后的人,又看了看其他马上的人,都没有找到那张自己刻骨铭心的脸,只好又望向魏无羡。
蓝湛.蓝忘机魏婴,你去哪儿?
魏婴.魏无羡不知道,不过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
魏无羡突然低下了头,然后笑了一声。
蓝忘机不懂,只是微微向前移动了一步。
蓝湛.蓝忘机你可要想清楚,你这一走,便是真正的离经叛道。
魏婴.魏无羡离经叛道?离什么经?又叛什么道?
魏无羡真的觉得恶心透了。
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所谓的名门世家,对这样一群手无寸铁,毫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的人残酷无比,他们,与当初的岐山温氏又有什么区别。
魏婴.魏无羡蓝湛,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许的愿望吗?
蓝忘机怔住了,握紧避尘,他自然是记得。
那日放灯之时,魏无羡说:“许我魏无羡,能够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护桃桃一世安然。”
魏婴.魏无羡蓝湛,如今你告诉我,孰强孰弱,熟黑熟白?难道这就是我们誓死守护的诺言?
魏婴.魏无羡温宁,我必须救。
魏无羡拿出陈情,伸出手对着蓝忘机。
魏婴.魏无羡蓝湛,现在桃桃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不寻她,我来寻。
魏婴.魏无羡如果我和他们必有一战,那我宁愿和你一决高下,死在你含光君的手下,不冤了。
蓝忘机的瞳孔已经布满了惊讶之色,他握着避尘的手也越发用力,并且微微颤抖。
他把避尘放到腰间,然后拿出一个拨浪鼓,朝魏无羡扔过来
蓝湛.蓝忘机这是阿秋的拨浪鼓。
声音满满的哽咽,魏无羡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蓝忘机。
他把拨浪鼓重新扔还给蓝忘机,道。
魏婴.魏无羡蓝湛,如果你先找到了她,请你,保护好她。
蓝忘机此时已经后退了一步,转身给魏无羡让出了路。
大雨倾盆,打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溅起了泞泥的水,溅在蓝忘机白色的衣角,鞋边上。
魏无羡架着马离开,始终没有回头。
蓝忘机的目光一直跟着魏无羡的身影,终于在他们彻底远离蓝忘机后,蓝忘机的眼泪怦然而下。
蓝忘机这十几年来,就没有为几个人哭过。
他以为,他刚刚是因为温桃而哭,但是当魏无羡离他越来越远时,他才终于发现,原来,他是有因为魏无羡而哭的。
握紧了手中的拨浪鼓,然后举着伞的手缓缓放下,慢慢地仰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与泪水混为一谈,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出他哭了。
脑海里又想起那日与兄长的对话。
“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带回去,藏起来。”
“只怕,他不愿吧。”
兄长似乎很了解他,他肯定也知道,他在说谁。
“兄长,如果我说完找到了阿秋,你会允许她回云深不知处吗?”
“真的吗?阿秋永远是云深不知处的人,我们自然永远欢迎。”
蓝忘机沉默了,他相信兄长不会骗他,但叔父呢?
阿秋是温氏的人,叔父又怎么会,容许温氏的人,住在云深不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