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0
“?!!!这就没有啦”
桃里一脸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有些意犹未尽。
“…你还想有多少吗,我总不能把我从小到大的事情都给你说一遍吧?”
泽黑线地抬眸望着她,有些无语地回答。
“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有好多不明白的点…”
桃里撇撇嘴,随后反驳道,她一本正经的思考起来。
“比如说你说的财阀是哪一家呀,还有背后的策划者居然做这么违背人性的实验,真的好过分。”
少女的脸因为生气而染上一层红晕,她愤愤不平的语气让泽愣了愣。
“如果告诉她是赤司家…这家伙会崩溃吧。”少年望着面前的桃里,有些沉默地干笑了两声。
“还有还有,所以我算实验的幸存者?那他们为什么不继续抓着我研究。”
“我的体质这么棒的吗…居然活下来了。”
“没有了那时候的记忆是泽的心脏的原因吗…所噶。”
“还有…”
“好啦,都是过去的事了!”泽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毕竟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不想再听一遍。
“诶…?对不起……我…刚刚没有顾虑你的心情”桃里愣了愣,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道歉道。
这对他很不公平吧。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或许将来我会随着你的成长消失,你这么笨,他们也找错人进行实验了不是吗。”泽挑了挑眉,心里那股异样的情绪又再一次出现了,他勾唇笑了笑,悄无声息地掩盖了过去。
“诶…你会消失吗…”桃里闻言有些讶异,眸子里的光彩一瞬间有些黯淡。
“嗯。”泽看见她的表情后愣了愣,女孩子的心情可真难懂,她之前明明那么嫌弃他,现在听见他会消失,竟然也会表现出伤心和不舍。
“随着你的身体机能慢慢完善,直到成年后会定型,我会被你慢慢融合。”
“不过也说不定,这得看你自己。”泽耸了耸肩。轻松的语气却沉重地敲着桃里的心口。
“…这样啊。”桃里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果然好过分啊。”少女气鼓鼓地说道。
“你说的纤鹤,无论如何,也不该以剥夺别人的人生为前提来进行这样的实验。”
“还有背后的财阀…”
“嘘。不用说了。”
她的话语未落,泽就轻轻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桃里看着他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少年露出这样的神色。
从她第一次看到他,他的眼睛虽然通透明亮,如晶体般闪耀,但她能透过眼里的清泉看到深藏与此的黑暗。那是一股浓烈的不为人知的哀愁与悲伤。
现在她看到他终于把他的情绪展露在眼中,少年眉眼舒展,对她展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想说的我都懂。”
“可我不怪她。”
“也不会怪她。”
泽轻轻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似乎是太多情感一直压抑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一般,有些沙哑。
“阿泽…”桃里垂眸看着他,有些犹豫地开口。
“你对她…”
还没说出口,少年就点了点头,随后恢复了往常懒散倦怠的神色,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以这样的方式活了下来。”
“我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
“就这样忘了我吧。”
少年的声音温柔,仿佛在诉说的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桃里望着他,有些沉默。
“好啦,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吧~。突然这样,感觉还挺丢脸的,我这么天才的人,不能轻易把这样的状态展现出来。”泽笑了笑,语气又恢复了原来的音调,轻松又懒散。
桃里有些担心地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什么话,她并不能安慰他什么。只好默默地揉揉泽的头,便走出了意识门外,在草地上睁开了眼。
少女没有着急着起身,泥土的味道钻进她的鼻腔,桃里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自从灰崎那件事后,她对这样的味道感觉并不好。
映入眼帘的是几近黄昏的天空,所以阳光已经不再刺眼,暖黄色的色彩晕染开来,头顶的枫树随风微微摇曳,她能看见几片枫叶悠悠落了下来。
“秋天…”桃里伸手拾起落在身旁的一片,望着它思考了半响,低声呢喃着。
在她得知了真相后,她远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残忍。
这不仅仅是泽告诉她的真相。
“唉——”少女叹了口气,坐起身,她眼里是读不懂的情绪,她还记得相见时泽对她说过的话。
“十年前你就与赤司家有了联系哦。”
赤司家是巨大的财阀,十年前的时间与手术时间重合,关系自然也不用再多说。
“阿征…”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似乎被人一瞬间攥紧。
好疼。
如果泽说的是真的话,就算泽没有告诉她是赤司家,她现在也能推测出。
就算赤司征十郎与这件事情无关,但就是赤司家使当初的她和泽成为受害者。
体育馆内
“辛苦了!”
随着结束问候语的响起,篮球社一天的训练结束了,由于12月份就是冬季杯,虽说距离现在还很遥远,但也应该早作准备,赤司向队员交代了一些训练的注意事项后,才走向更衣室准备换衣服,少年换下运动服,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将制服穿上整理妥当后,便走出了房间,社团的活动日记一直都是他来负责,所以今天也需要将今天的活动总结后才会离开。
“…她还没回来吗。”刚拿起笔记本的赤司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抬眸望了门外一眼,在发现金发身影并没有如期出现后叹了口气,明明是女孩自己说会来等他的,现在反倒是他该去接她了。
“不过申请经理人申请了那么长时间…真令人怀疑。”赤司挑了挑眉,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办公室看一看,他放下手中的笔记,向门外走去,刚出体育馆,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桃里。
“……”赤司刚想开口叫她的名字,却在看到她的表情后将话语咽下。
他的心一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担忧涌了上来。
只见桃里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神飘忽不定,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不少,她就这么用手环着自己的膝盖而坐,就连他的靠近也没有察觉,
微风吹拂,温和地托起少女已经及肩的金发,她的睫毛轻轻遮掩住瞳孔,眼眶有些红红的,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脸颊,由高挺的鼻梁分割出阴影,女孩的嘴唇紧抿,她的脸精致地像个洋娃娃,无神的洋娃娃。
如果没有她的这番表情,这倒是一幅很美的画。
“……”赤司皱了皱眉,快步向前。
“我记得某人说过要来等我一起回家。”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少年清脆的声线令桃里愣了愣,将她拉了回来。她抬眸看见赤司挑了挑眉,在她身旁坐下,说话的词句也虽说是怪她,但语气里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诶∑阿…阿征?”桃里被他这么一说,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有些结巴地慌忙和他打招呼。
“…见到我很惊讶?”赤司对她的反射弧有些无语。
“没…没没有!阿征结束训练了吗∑这么快的!”
桃里急忙摇摇头,将心里的思绪慌乱地按压下去,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赤司有些沉默地望了她一眼,她方才眼里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见到心上人时普通的欢喜。
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她又对他隐瞒了什么。
“…怎…怎么啦”
桃里被他这一看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都小了很多。
周围十分安静,赤司望着她向自己有些委屈地眨眨眼,心里的烦躁被平息了下来,他有些无奈地垂下眸温柔地看着她,抬手揉了揉桃里的软发,很温暖,是阳光的温度。
方才还微微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少年柔和地勾了勾嘴角。
“虽然希望你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告诉我。”
“但这似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即使是使用强迫你服从的方式。你也会哭着说我是大笨蛋吧。”
他的话语轻柔有磁性,桃里低着的脑袋在听到这些话后抬了起来,风中的枫叶从少年身后飘过,他的发丝与枫叶一样的颜色,与这景色十分相配。
桃里的心忽然又一阵疼痛,红色的枫叶每多看一次,面前的少年每每抬眸对视,她就想到了泽说的那一个秋天。
这样的感觉,这样熟悉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如果阿泽说的是真的话…她十年前唯一能有的联系就是被赤司家在手术台上进行了实验。
泽失去了人生,她失去了原有的心脏。
被迫与不相关的人绑在一起,承受不该承受的道德压力。
如果是他…桃里的眼眶有些酸涩,她的嘴唇紧抿,甚至被咬着没有了血色,想哭的欲望就这么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少女垂下脑袋不再看他。
“别说了…谢谢你…我没事…”桃里小声地呢喃道,她现在心情很乱,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
赤司垂眸望着女孩的表情一点一点从她拙劣的掩盖中显现出来,他当然知道他的女孩不可能因为申请经理人这样的小事而露出这样的表情。
“桃里桑,真是一个棘手的麻烦。”他顿了顿,随后平静地开口。
“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对此没有丝毫怀疑。”
“也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可桃里桑就像一颗无法安放的棋子。”
“因为我总是无法参透你的棋局。”
“别说了…!”桃里心里没来由地烦躁和不安,她不想让赤司担心,她不想在赤司面前哭。
但她知道赤司总是会看透她的心,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会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无法参透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她每次都能被他看穿心思。
唯独这一次,她不想,十分不想。
是没有得出结论的感觉,所以她不会与他当面对质,如果被赤司知道了她这么怀疑他,说不定真的会被讨厌吧。
桃里陷入了纠结。与赤司在一起是她最开心的事,但一旦实验的背后就是赤司财阀…
所有的想法在一瞬间挤进了她的脑海,意识环境里的泽意识到了这一切,他无奈地啧了一声,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一顺嘴就说出了不该说的东西。
少女的眉头紧蹙,她的心情很不好,而赤司面对她激动的语气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平静地启唇,没有停止的意思。
少年靠近了桃里,桃里想要往后退,却被他把手轻轻地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她愣了愣,他的手下一秒就收紧,紧紧握住了她。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被你所吸引。”
想象当中的命令语气没有出现。他依旧温和地看着自己。
“…”
“是你给了我,从未预料到的温暖。”
“我一直都记得的。”
他的语句就这么一字一字冲击着她的心脏,桃里怔怔地看着他,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就算是赤司家,又怎么样。
这不怪他,这不是他的错。
把她变成这样的,不是他的错。
少年的嘴角扬起,微风卷起身后的枫叶飘向远方。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想为桃里桑做些什么。”
“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
啪嗒——
啪嗒————
是泪水落下的声音。
桃里觉得这是自己哭地最凶的一次。
“呜哇…阿征…”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冲破决堤,女孩扑到赤司怀里,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
“是笨蛋吧!是笨蛋!”
“是笨蛋…”
她试图的掩饰是那么拙劣,他一眼就已经看穿。
“对不起…可我真的很难受…”
“我不能告诉你…”
“可是”
他温柔地向自己说那么多,一步一步地将自己的情绪毫无遮掩的引导出来。
哪怕让自己好好哭一场,也是好的。
采取这样的方式的。
是她一直一直都喜欢着的赤司君。
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啊。
他的心跳她能清晰地听到,桃里大声地呜咽着。
“可是我最喜欢的就是赤司君了。”
“比任何人都要喜欢!无论什么时候的赤司君!”
“最喜欢了…呜呜…”
少女的泪水很快就浸湿了赤司的衬衫,他有些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挺想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哭地这么凶,但就目前而言还是先让她发泄情绪比较妥当。
至于她说的话,少年垂眸微微颔首。
“啊,我听到了。”
“我明白的。”
“至于笨蛋啊…”
“嘛,桃里桑怎么说都好。”
“称呼的事情,我不是很在意。”
他挑了挑眉,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