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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当时偷拍他的女生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很有气质的路人，并没把照片到处传播，不然他和王昭君见面的消息又会被到处添油加醋地散播，再引出几年前那件事情。

那段时间他也不好过。夜夜辗转反侧，又要应付媒体，只怕稍微多说或者少说一个字就会被各媒体过分解读，再对王昭君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一直都是受人追捧，被人爱的角色，这些经历让他甚至不懂如何去对一个人付出和追求。做什么也觉得窘迫，才终于明白王昭君当时是有多勇敢，才为他做那么多事。

可他呢？

他一再用自己的犹豫不决和冷若冰山的态度去回应她的喜欢。

工作，不停地工作让他麻痹，就像一个只会露出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而隐藏早已生锈的内心的机器人一样。

他每次来Z市都会住同一家酒店，离王昭君家很近。与其说是他这个人无法在陌生环境里很快入睡，还不如说他在期待着什么。

会不会哪一天，她会路过酒店楼下，而自己恰好站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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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还没离开Z市，或许是觉得不甘。

王昭君那天见到他时惊异又带着久别重逢的短暂欣喜。真的很短暂，短暂到李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丝欣喜。再去细细回想，却又害怕所得都是一场空。

他的人气逐渐稳固，以他为封面的杂质总在几秒内销售破万，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达到的高度，直到当自己真的站上顶峰时，才会觉得这一切像虚幻的梦一样不真实。

他已经25岁了，这个圈子里每一天都会多许多陌生面孔，大多数都才十几岁，稚嫩天真，少年的独有的那份青涩和张扬活力，使他总会想起自己刚踏入这个圈的情景。

带着锋芒。

可他突然觉得是自己错了。

如果自己当初拒绝那个星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依然会答应王昭君的表白，考上自己喜欢的物理系，而不是进入戏剧学院 他不会被曝光在公众眼睛下，他可以自由地牵着王昭君的手走在街上，可以带她去她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一起去做所有想要做的事情，再也不必担心会从哪里伸出一个摄像头。

或许王昭君离开他会过得更好呢？他想过，但他绝不会放开王昭君，近乎于一种偏执，他想让王昭君以后的生活里都有他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安。

"喂，林闫哥，把今年剩下的通告都安排得紧凑一些吧，我想多留点时间。"

"有什么事情吗？"

"不，好久都没有过完整的年了，今年想多回家陪父母，然后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行，能把时间往前改的我都尽量往前改。"

"好。"

李白挂断了电话，房间没开灯，他的清瘦身影就隐没在这黑暗里，街道旁的灯光昏黄，像老旧电影自然的滤镜，光晕穿过窗户，只照亮了他的眼睛，眼底却深不可测，完美的侧脸有一部分都在阴影里，寂静又沉重的空气里，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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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走之前仍给王昭君发了条短信，明明知道她不会回复，但仍旧想告诉她。

出乎意料的是，上飞机后拿出手机刚想关机，就看见了王昭君回了个"嗯。"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单音节词，李白之后一直嘴角挂着笑意。

下飞机后，机场里一如既往地挤满了人，各种手机和摄像机都直往他脸上怼，他从没表现出任何不悦，任由某些未忘记关闪光灯的人在他眼前按下快门。他只会在眨眼这一刻放松一下表情，他没化妆，也不在乎。

他的偶像包袱从来没背在外表上，只是一言一行都被记录被观察，还会被人施加恶意揣测，这些才会让他垮下脸，但不是在公众面前。

终于到了车上，李白长舒了一口气，听着林闫在一旁念着他接下来的通告。他没有休息时间，只是从一个城市去往下一个城市，不停辗转，也不敢表露疲态。

"接下来工作量有点大。"

"嗯，没关系。"

李白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连轴转的工作。

这次来到了K市，也是他的故乡，他的父母不愿意跟他搬到B市去住，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李白在这里长大，直到高中去了Z市遇见王昭君，从此都很少回来，更别说后来成为艺人，回来的次数更少。

李白没有趁着在车上这段时间休息一会儿，而是一直盯着窗外。

林闫看出了他眼里蕴含的眷恋，轻声对他开口说:"我们这里来K市没有多余的时间，但你过年应该可以回去。"

李白没有说话，扭头对林闫微微笑了笑。

他什么也不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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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君心里都乱了好久了。自从两个月前看见李白，平静的心弦像突然被挑动了。可她仍旧没有释怀，至少现在不会。

她居然已经和李白纠缠了九年了，她的大半青春都和李白有关。她只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好好理理心绪。但医生这个职业是无法给她留太多时间的。

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去病房看母亲，见她手上插着输液管还能拿起手机跟姐妹们语音通话聊天的，王昭君这才放下心来。

"小昭，下班了？"

她母亲笑眯眯地看着她。

"嗯，刚下班。"

王昭君点点头，朝病床走去。

她突然看见母亲手背上多了几团淤青，有些紧张地皱了皱眉头，将母亲的手拿起来仔细端详。

"哎哟，没事儿，小护士是新手，而且我血管也不好找。"

她母亲将手抽了回来，对王昭君摇摇头。

"好吧。如果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跟我说。"

王昭君看着她妈从语音转成了视频，正和姐妹们讨论出院后的计划，聊着聊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头看着低头的王昭君。

"小昭，你诸葛叔下周过生日了，我下周能出院不？"

"看你恢复情况。"

"这医院待着好闷，我想早点出院。"

"那就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就出院。"

"诶小昭，你也要过生日了。"

她妈妈看了看日历，指着一个时间给王昭君看。

"完了，我居然都要25岁了。"

王昭君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要25岁了。

"还年轻着呢。"

看着王昭君明显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神态，她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行了，你早点去吃饭，别管我了，反正你爸等会儿就来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少玩点手机。"

"行了行了，知道了。"

她妈妈嘴上是这样说着，头也不抬一下，继续刷着朋友圈那些奇奇怪怪的文章，王昭君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她爸和诸葛亮一起走了过来。

"爸。"王昭君走上前去。

"你妈怎么样了？"

"今天状态还不错，都能玩手机了。"

王昭君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喜悦。

"小亮，你和小昭去吃饭吧，我把饭给你阿姨送上去。"

"嗯。"

诸葛亮点点头。

王昭君跟她爸挥手道别后就走到诸葛亮面前。

"吃什么？"

诸葛亮问。

"想吃面，去我小区附近那家面馆吧。"

王昭君想了想才抬头看他。

"好，反正也离你家近。"

诸葛亮拿着钥匙去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