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从前时光

树叶被风吹，沙沙，沙沙。沉闷的夏天晒着的日光，照清了树叶的每一条脉络，照进了每一个人年少时的那个或真或假的梦里。

“这张卷子里的题你们回去之后要好好看看，都给弄懂了，考试出类似的题的几率很大。要是不懂就再找我。”老师走出教室，剩下的是学生们的长吁短叹。

江晞敏看着红笔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脑子一阵发懵。正发着呆隔壁的金发同学就用手推了推她，“唉，你的帅哥男朋友又来等你了？”

帅哥？男朋友！她哪来的男朋友？江晞敏疑惑地顺着金发同学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吴白。

他怎么来了？他和老师还告别了一下，他们认识？正当江晞敏没头没脑地想着时，目光中的人似乎和自己对视了，眉间蹙了蹙，这，怎么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难不成，真是来找自己的？耽误了时间，不高兴了？

江晞敏没再耽误，马上收拾东西，和金发同学摆摆手告别就急匆匆地往门外跑。等跑到吴白跟前又有点扭捏起来，万一，人家不是来找自己的呢？自作多情多尴尬啊，但本着白问白不问的原则，拽了拽书包带开口“嗯..好巧呀，师兄你怎么过来了呀。”

“嗯，凑巧，路过。”吴白眼神飘忽地说着。

比赛回来就赶着见她。一个多星期不见，小姑娘头发好像长了点，今天没扎起来都到肩以下了。发丝被风微微吹起，痒痒的，好像飘到了自己的心里。

上了大学之后不在同一间学校见面的机会少了不少，被小姑娘围着转了几年，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很不习惯。刚上大学那会，自己总以为也不会怎么样，可后来好像发现自己不太对劲。看见小蛋糕就想买，上饭堂打饭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多打了一份放在隔壁，菜里有葱就仔仔细细地把葱全挑出来，开了水瓶盖习惯性往自己身边递，总喜欢多带一件外套......林林总总，数不胜数，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自己挺想这小姑娘的，便总是有意无意地过来她们学校。

江晞敏尴尬地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夹到耳后，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那个金发同学。

“敏敏，再见啦”

江晞敏看着那人一脸调侃的表情，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

“你和他很熟吗？”

“嗯？”江晞敏回头看了一眼冷言发声的吴白，呆呆地眨了眨眼“是，是挺熟的。”说完之后不知怎么地觉得吴白的脸比起前几秒好像冷了不少，脑子里忽地闪现刚刚在教室看见吴白蹙眉的表情，不知怎地就愣愣地补充了句“其实，其实也不算太熟。就普通同学。”

吴白只是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句。

江晞敏见吴白又不说话了，想着吴白是冷场王她说十句他也不见得说出一句，便习惯性地接过话题“师兄，今天路过，是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你今天的卷子都弄懂了吗？”

“啊？”江晞敏对吴白这突然问起学习的事有点莫名，“额，卷子嘛，大概，差不多吧。”

“不行。”吴白二话不说就把江晞敏的书包背到自己肩上，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低了低头眼神闪烁，“我好歹做过你的家教，你学习差的话我过意不去，吃饭，吃完饭我给你讲。”

江晞敏看着吴白向前走的身影，伸手挡了挡自己微微发烫的脸，乐滋滋地偷笑起来，虽然是讲题但好歹也是独处呀。

两人去了家日料店，吴白记得从前家教那会小姑娘就挺喜欢那家的拉面的。当她的家教本是无意的，她本来的家教老师是自己舍友有事自己替了他几次，后来也不知怎么地自己就顺理成章地做了她正式的补习老师。所以高中就有了这条小尾巴。

江晞敏看吴白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微微地笑着，便问“师兄，你笑什么呀？”

吴白自然是笑而不语地摇了摇头。

江晞敏也没打算深究，一边伴着面一边自顾自地说起来“师兄，我告诉你。我们刚刚那老师可凶了，出的卷子又难，天天骂人...我第一次见她骂人的时候，还吓得抖了抖呢。那脸黑的时候啊，和你不相上下。”将一口面放进嘴里后，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抬眼果然见吴白悠悠地看着自己。

吴白看着小姑娘嘴里塞着面条，也不咽下去，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忍住不去擦掉她嘴边的汤汁的冲动，开口决定吓吓对面的人“怎么，我很吓人吗？”

小姑娘果不其然地上当，马上把面咽下去，摆了摆手解释着“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开开玩笑的。师兄人可好了，成绩好，打CTF打得好，还又帅又温柔。你看你这次比赛我都没问你，因为我知道师兄肯定是冠军，对吧”

小姑娘笑起来眼里亮晶晶的，笑意盈盈地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吴白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把餐巾递给她，“你呀，就会瞎说。给，擦擦嘴。”

小姑娘吃东西吃得慢，筷子又用得不怎么好所以经常吃饭都是筷子和勺子一起用。将面在汤里转悠了圈沾够了汤汁，夹到勺子上，小心吹了吹再放进嘴里慢慢吃，偶尔喝两口清汤，咂巴咂巴嘴。

吴白吃完就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眼底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刚我说的题都懂了吗？回去有空再做一遍巩固巩固知道吗？”吴白转头对着坐在隔壁的江晞敏说。

“懂了，我会的师兄。”江晞敏身上穿着吴白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袖子长得能甩两甩，衣摆都到膝盖了，说是外套倒不如说是裙子。

外套是刚等公交车的时候给小姑娘的，现在看来真的是有点大了。不过也挺可爱的。

“我们都认识几年了，不要整天师兄师兄地叫了。叫名字就好。”吴白说着。

“吴白”耳旁传来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声音

吴白压了压帽檐，遮住了自己笑弯的眉眼。没怎么听过小姑娘正儿八经地叫自己的名字，这么一听好挺好听的，轻轻柔柔的，小黄鹂似的。

江晞敏拉高了外套的衣领，把脸埋了下去，衣服里还有一股薄荷味，吴白的味道。 默默在心里念叨着那个已经念叨过无数遍名字，吴白。吴白。吴白。一声比一声轻，一声比一声甜。

路程不算远，但可能是上了一天课累了，没一会儿吴白看见小姑娘就靠着车窗睡着了。晚风轻轻吹着，吴白怕身旁的人冷，想了想侧身抬手把那人的外套拉链拉上点。

刹！

没想到司机一个小刹车，小姑娘就顺着惯性往前一倒，吴白怕躲开人就撞前面的椅子上，挡在前面把人抱了个满怀。

当人靠进怀里时，吴白感到好像心脏停了一样。小姑娘的呼吸洒在脖颈，一呼，一吸，热得很。这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这么亲近，吴白就依着本能地轻轻回抱怀里的姑娘。僵着身，动动不敢动，就怕吵醒了小姑娘。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嘀咕了声，吴白怕她醒来，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哄“没事，睡吧，睡吧。”

月色很柔，可吴白觉得月色再美似乎也抵不过小姑娘窝在自己怀里睡觉时心底的暖意。低头偷偷吻了吻她的发顶。

小姑娘，原来，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