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出,那少年顿时没了之前的气焰,像极了被扑灭的火,只还嘶嘶的冒着余烟,放佛在宣告刚刚受过的委屈,终究也无可奈何,只得低眉垂手,但那穿着一双火红色的小靴子的脚仍是跺了跺,夺人眼球得很。
随后便是开门声,伴随着鸟鸣虫叫,那竹子与竹子之间的剐蹭声,也变得分外有意境。循声而去,竹屋正门处站了一位男子,身量比方才那位要高一些,面若玉、发如墨,简单青色布条系了些碎发,却不显凌乱。所穿衣衫只是朴素青色衣衫,看起来似是粗布的,可被他穿着,也多少有了些“尘世之外”的味道。
“柳哥哥……你瞧他们,把我的果子吓跑了……”那名为八斗的少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两只小手不安的搓着,小嘴撅的老高,像是被我们两个刚刚欺负过……但其实,并没有……应该是没有的。
被称为“柳哥哥”的那位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看了少年一眼,似是不经意的一瞥,却教那少年立即噤了声。
一阵微风吹过,狐裘下摆的小银铃叮铃铃作响,响得不合时宜。
“神官。”霜兔率先向前一步,开口打破了这平静。“在下霜兔,这位是天帝之子——温沉戮,我家殿下有事,还请神官前往扶云殿,助我家殿下一臂之力。”
霜兔声音不卑不亢,在这幽幽竹林中显得颇为突兀,像是打破了平静水面的石子,教那余音荡漾起来。
“不知殿下到来,有失远迎。”门口男子虽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半分惊慌之色,只是微微颔首,双手呈礼。那青色布条随着这一动作垂下来,垂至耳边,顺了阳光闪着别样的光彩,这时我才看清,原并不是布条,怎样的羽毛勾成的,这倒颇有些新意。
“还请神官带了坐骑随我家殿下走一趟。”
“未得天旨,小神不敢擅动。”他依旧一副温柔模样,嘴角似是挂着一抹笑,仔细看来,却也没有笑意……之前那位少年似是被我的名号唬住了——应当说,确实唬住了。只见他在衣摆上擦了擦手,便迅速跑到门口,躲在神官身后了,那神官也不恼,任由少年扯着衣襟,笑意却是浮上了脸颊。
“这规矩……本君自然明白,太虚真人已去请旨。”他这态度不算很好,我却觉得合情合理,镇守四方,不得天旨不擅动,对自己从未见过的而自称天帝之子的人,确实信不得。“本君好友偶感微恙,仙人指点,需神官相助,不知神官,可否愿意?”
“殿下何必与他如此客气……”霜兔脾气确实急了些,应也是觉得这神官怠慢了我,故有此言。
“不得无理。”
“是,殿下。”
“殿下,恕小神礼数不周,您可能不识小神,小神却是认识殿下的。”他摸了摸“金黄华服”的淡金色头发,轻柔也熟练得很。
“你却如何认得我?”我从未与他见过面,我不识得他,他却如何识得我?
“四方神官都有殿下画像,每年在您生辰后都会送来新画像,今年的,小神已收到了。”
我的画像?每年都会有新画像?这却拿来做什么?辟邪?这实在奇怪,可我心内着急,此事还是日后再问罢。
“还未请教神官尊姓大名。”
“殿下折煞小神了,小神姓柳名鬼。”
“还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