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长发,随而轻叹一口气,“值得吗?你我本无瓜葛,若你对我的好是真的,是为了什么?何必对我这样好?好的毫无缘由,叫我难以相信……若是假的,又何必作这场戏?你又有什么目的?”
“殿下……值得的,值得……这世上只有你值得,莫再问了……我是真心为你。”
随着黎彻声音的愈来愈弱,他也愈来愈完全的压在我身上,没想到,看起来如此瘦弱的他,竟然这样重!无法,只得将他打横抱起,亏了我未曾披上那厚厚的狐裘,抱起他便省了许多力气。他嘴唇又是初见那日的苍白无力,额头上也满是细密汗珠,眉头也是紧紧皱着,不肯松开。只能将他轻放于侧榻之上,教他侧着身子。
是了,初见那日他本是重伤,又与石泓交手,虽说石泓那一剑并不重——甚至可以说难以伤得了他的分毫,同日还受了我三成力,方才又替我挡了碎碗片,饶是灵力充沛、灵识强大的上阶仙官也不一定承受的住……他这一日,都是怎样撑下来的?
我在榻前俯身下去,用右手圈了黎彻上身,免得他滚下榻去,同时也将左手朝他背后探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温热的……都是血,竟是浸满了后背的……不应当这样的,为何会如此?并且——我的手有些灼痛感……他的血在我手上慢慢消失……这却又是为何?血迹消失,灼痛感依旧,怎奈这样的场景实在容不得我多想了。我硬着头皮继续摸索着,将他背上的青玉碗碎片清理干净。
轻解腰间长绅,他的眉头似乎皱的更厉害了——“得罪了……”瞧他似乎极其虚弱,我必然要褪了他的衣物瞧瞧伤口的……
至于这身玉檀墨衣恐怕要清洗一遍了……玉檀墨衣的最大的妙处便是——自己自然缝合,就无需拿去九重天拜托织女了,这样看,我将玉檀墨衣送与黎彻,或许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殿下,对不起……”
“无妨。”
“殿下,都怪我……”
“不怪。”
“殿下莫怪我……”
“不会。”
“殿下莫要抛下我,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殿下……殿下……莫怪我……”言至最终,竟是带了哭腔……身子也微微蜷起来了些许,双手紧紧攀着我的右臂,那双好看的眉像是要揉在一起,教我的心似灌满了黄连清汤一般,不堪言。
“黎彻莫动,我于你疗伤。”
“哼嗯……”他终还是没了声音,只余的一声似抱怨也似撒娇。
长绅解开,褪了大袖衫,解了中衣,便露出那血迹斑斑的内衫来了。内衫本应是竹纬经节,虽不是雪白,却也极近了雪白的。如今,黎彻这内衫是血红的,灼人眼目的红。
“黎彻,你且忍一忍罢,可能有些痛。”
“哼嗯……”
我狠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只敢轻轻浅浅的慢慢揭开来,只是手还是有些抖,有些地方已然粘在了伤口处——想来凭蛮力扯开定然是疼痛无比的。
“黎彻,你喜欢吃什么?明日我教石泓给你准备好不好?”此时说这话实在无用,可我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分散他的注意力了……我果真还是不会与人交流的罢。
“我喜欢……我喜欢……嘶……”我趁他欲说话时处理了一处伤口,他还是痛到不能说话了。
“好黎彻,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只要我有的,我便送与你……”我这话说得有假,我自己知道的。
“哼嗯……黎彻只喜欢……只喜欢……哥哥……漂亮哥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