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夜谈心

“呯。”门被轻轻的关上。

一向乐观活泼的美星有些沉默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您想聊什么呢？”

“聊聊你。”从心仪的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美星有一刹那的晃神。

温润如水，用这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母亲再不为过了吧。

心仪将准备好的热牛奶放到了梳妆台上，拉过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双腿并拢，端庄娴雅。

“过来坐下，我帮你吹吹头发，不要着凉。”依旧是柔和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声音。

美星走过去，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坐了下去，头枕在了心仪的腿上。

心仪熟练的操控着风系魔法，温热的微风轻轻的吹着美星的棕发。

房间里，很安静。

乖乖枕在心仪腿上却忍受不了长久寂静的美星，终于，沉不住气的开口说道：“母亲，你要聊什么就直接说吧。”

“唉，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刚刚一直打量着美星的心仪，看着美星纯净的双眸，心里逐渐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来，骤然被打断的思绪让她泛起一丝不悦。

“我………”还是闭嘴吧，不要让母亲再说教了，美星心里这么想着，就把刚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之江那孩子挺优秀的，听你爸爸提起过以前的事情，这孩子是真的很不容易啊。”虽看不见美星的脸，但是作为母亲的心仪还是把女儿的心思猜了个透，剑走偏锋的转移方向开始“谈心”。

“以他的资质，很快就能完成星学院的课程了吧，我听你爸爸说，之江已经协助星学院的大法师们完成过许多的任务了…………”兴许是见美星还乖乖的待着，心仪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像之江那么优秀的孩子，以后肯定会找个像菲洛那样知书达理的女孩吧，或者………”

“母亲！您在说什么？您不是知道的吗？我和之江………”本着夸我男朋友就是夸我的心态，我们的美星大小姐好不容易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枕在自己母亲的腿上，却在听到心仪的话后，直接抬起了头，发声反驳。

“我知道什么？知道你们现在在外面闹着玩玩吗？”一向温润如水的心仪突然厉声问道。

“我们不是玩玩！我对之江，之江对我，我们都是认真的！母亲！请您不要否定我和之江之间的感情！”美星伤心的看着心仪，却依旧坚持着自己和之江之间的感情。

“认真？认真什么？你有值得别人认真的资本吗？”脑海里闪过自己曾经的画面，让心仪直接揭开了美星心中隐秘的伤疤。

“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值得之江认真了？母亲，您说，您说说看！为什么自水月沧澜回来后您就对我百般挑剔？为什么我做什么在您的眼里都是不对的？”终于崩溃了的美星，满心绝望的看着心仪。

本着对母亲的爱，美星一直尽力忍耐，十几年未见的母亲，从小时候有记忆起，差不多就缺席了的母亲，终于回来了，她很高兴，高兴到在母亲面前约束自己之前的小脾气，高兴到在母亲对自己一次次不满的时候，开启治愈模式自我安慰，高兴到…………

终于，好像，突然，就是不高兴了，开心不起来了一样，母亲好像不喜欢自己，嗯，母亲是瑞拉当时最年轻的女性大法师之一，母亲很厉害，很聪明，很温柔，很好，好像世上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在她记忆里的现在重新回来了的母亲。

嗯，母亲，真好呀。

就是不太喜欢自己而已啦，没什么大不了的。美星想了想，然后安慰了一下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直到这个夜晚，虽不求能够和母亲做到心有灵犀，但是，也不要这么说我吧？

房间突然开始寂静，而终于将心里的疑问与不满发泄出来的美星，泪水却直接滑出了眼眶。

她很委屈。

反观这边的心仪，相比起来，沉稳而冷静：“你的这个学期结课测验交了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心仪直接避开问题，直接转守为攻。

见美星静静地坐在地毯上没有说话，心仪接着说了下去：“你肯定会觉得我不爱你，我不疼你，但是，美星，你想想，天底下会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我……我不想知道其他的了，您，我只想聊之江的问题。”受不了过于煽情的美星，直接回到问题的起点。

“是，之江这个孩子很好，但是，你们不会长久，你和他………”无奈，只能实话实说的心仪，话说到一半便被急性子的美星给打断了。

“为什么？我和他很好，我们是相互喜欢的，之江他喜欢我的，他陪着我，他可以为了我，牺牲自己的，他…………”急冲冲的反驳自己的母亲，但看着不断摇头的心仪，美星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直至没有。

“那以后呢？那未来呢？美星，我的傻孩子，你拿什么去保证未来？”秉持着蛇打七寸的原则，心仪一下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像是被问住了似的，美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心里面有太多太多的感情了，不同的感受在心里面互相矛盾的干扰着她的心，让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承认，这么多年来，都是母亲亏欠了你，但是，现在，我回来了，美星，我希望我可以好好的教导你，把你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女孩的。”认为美星能够理解自己的心仪，说出自己以后的打算。

“所以您的意思，就是我不懂事，性格差，您对我失望？所以就否定我和之江之间的感情，所以您就从回来就对我百般挑剔是吗？是这个意思吗？”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点似的，美星直接站起身看着心仪，将内心所想质问出来。

“我…………”刚要说出口的话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打断。

“怎么了这是？”推门而进的森川一进来就看见了满脸是泪水的美星，心头一紧，这么多年，自己捧着长大的女儿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委屈的神情：“都这么晚了，心仪，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明天让美星好好的给你一个解释吗？你这是………”

看透了森川想要做和事佬的心思，心仪丝毫面子都不给的直接下达逐客令：“森川，这没你什么事了，我和女儿谈谈心，你可以出去了，记得把门带上。”

“凭什么让爸爸离开！您这是在和我谈心吗？您只不过想过来数落数落我的缺点，打击我的感情罢了，该走的人是你！”已经思绪混乱的美星根本不管不顾，逮到一个点就直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美星！怎么回事！这是你和你母亲说话的态度吗？赶紧给你母亲道歉！”学聪明了的森川这次直接打断，并不断向美星使眼色，暗示美星给心仪道歉。

明了一切的心仪没有说话，而是保持着她的修养，抬眼静静的注视着美星。

她的女儿，她视若珍宝的女儿，究竟还能让她失望到什么地步呢？想到这，心仪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道歉，凭什么道歉，我……我不道歉。”依旧沉浸在自己情绪里面的美星根本没有注意到森川的“暗示”。

“你………”还想着圆场的森川这次是彻底没有了机会，因为心仪已经直接起身。

“还想做和事佬？森川？出去。”平淡到让人根本听不出喜怒的语调，让森川和美星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森川也只能离开，而心仪送森川走到房门口时，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森川，美星是我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瑞拉第一大法师的脸突然变得苍白。

很满意森川的这个表现的心仪，勾唇轻笑。

关门，转身，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门外，寂静的走廊，森川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能再难看的苦笑。无力而苍凉。

重新握上门把手的手放了下去，好像没有打开它的力气了。

转身，离开，空荡荡的走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路口，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抉择，然后，转身，然后离开，然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