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sea 01

“谦卑地聆听那些让人站着都能睡着的蠢话。” 《红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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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阳光依旧高照，四处热浪涌来，宁海区派出所的几辆警车停在外围。警戒线包围了郊区的一大片垃圾处理站，几个法医站在旁边记录，刑大的人蹲在垃圾堆旁边翻找，嘴里抱怨不断。

“队长!找到了!”

几个刑警倒退了几步，露出了被挡住的埋在垃圾堆里腐烂不堪的尸体。许忠顶着头顶几根顽强的毛发，一路反光着太阳照射向尸体大步走进。

尸体旁边蹲着一个法医，也没回头，感受到了许忠的靠近，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死者眼结合膜下出血，尸斑已经出现并呈暗紫红色，有大小便及精-液流出，由于颈部受压，颈静脉被压闭，而颈动脉、推动脉压闭不全，血液只能流向头部，但不能回流至心脏，结果头部郁血，面部肿胀。死亡原因初步判断为窒息，还需要进一步解剖。”

许忠蹲了下来，顿时一股恶臭味用了上来———明明这个垃圾场已经够熏了，靠近时的味道却又整整翻了不止一倍，想要开口说话的欲望被死死的扼杀在了肚子里。

许忠不禁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法医，顺便感叹了一下世界的参差。

“现场已经看不出什么了，这里是抛尸地点，目前还是要先查出作案地点才能进一步分析”法医顿了一顿，“在这里提取指纹和DNA也是够呛的，等南城支队来了再说。”

见法医起身，许忠也没犹豫立马跟着起立，一下子的新鲜空气让许忠觉得垃圾场的气味都是香的——至少没有混着尸体的味道。

“那真是谢谢宋法医……”许忠笑的脸颊僵硬，一个屁都没放完，就被远处民警变调的吼声打断了:“许队，南城支队到了!”

警笛从大路尽头传来，几辆市统一警车一一整齐出现在视野中，身后跟着一辆凌至ls，引擎声轰然而至，一个急转弯，在地上发出巨大而尖锐的摩擦声。

全场一片安静，几个民警毫不遮掩的看着这样的涨势，只有法医几人依旧我行我素，也许是和和所谓的南城支队混习惯的原因。

许忠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下支队的经济水平，但脚没闲着，很快挂上了自己的标准推销假笑，一溜烟的跑了上去。

“蔡支队您可终于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许忠又是一个屁没放完就被忽略了，蔡徐坤推车下门，一脚踩到了满是烂泥的地上，许忠瞟了了一眼他脚下看着就比自己全身都要贵的鞋子暗自喊苦。蔡徐坤身高接近1米9，脸部流畅的线条在阳光下拉出一片光轮廓，满身都写着生人勿近的气质，一时间许忠知趣的闭上了嘴。

车子上的刑警也陆陆续续全都下来，周边的民警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警戒线沿外栏拉，拍照，提取捡材，每隔五米提取一块样本做报告，通知姓骆的那个秃头准备连夜分析吧，朱正廷!”

一旁自以为帅气下车但其实并没有被注意的朱正廷转了一下头，结束了自己的耍帅计划。

“快带电话催一下法医部那堆人，告诉他们五分钟之内再见不到影子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蔡徐坤说完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反光镜。

许忠听的一愣一愣的，完事还摸摸自己可怜的头顶，想到刚刚那个姓骆的秃头，不禁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蔡徐坤充他笑了一笑，刚刚强大的领导气场一下子烟飞云散，“辛苦了，许队”

许忠被吓了一跳，连忙演讲了两分钟不辛苦人民警察不能说辛苦的长篇论文，笑着和他汇报着刚刚的初步尸检笔记。

“基本上就是这些，还有，技术队对周边做了第一遍的筛查，没有可分析的指纹，脚印，更别说血迹和凶器了，这里每天会有固定的工作人员来处理垃圾，对现场有一定的破坏……”

蔡徐坤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谁来垃圾场杀人一边礼貌性的听完点头回应，许忠的嘴巴却和瀑布一样没有要停的样子。

他目光四处飘荡，朱正廷和几个民警在尸体旁边，还有几个实习生在外围写报告，等等。

蔡徐坤脚步一停， 眼睛盯着那几个实习生——实习生中竟罕见的出现了女性生物。

本来蔡徐坤只是感叹了一下，南城支队居然又有了女实习生。之前蔡徐坤坐上支队的位子时，局里申请的女实习生还真不少，只是蔡徐坤一贯严厉也没因为性别而区别对待，很快，蔡徐坤让女实习生参与高腐现场勘查，搬运尸体，连夜写报告的男恶魔头子的名称就很快传开来了。

从那以后，实习生又变回了男性，彻底没有女性是在前五个月蔡徐坤骂哭一个女实习生并且说一不二的把她从市局赶出去后，朱正廷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就明白了市局不可能出现雌性了。

但这种事的惊讶程度并没有让他内心有一丝小涟漪，但他却突然记起，在几天前，市公安局局长宋伟峰同志大清早一通电话打来，从最近工作怎么样啊恋爱了没有啊拐弯抹角七扭八歪的才谈到了有一个人要来分局实习。

人宋老同志也是不容易，说了大半天就差贴着蔡徐坤的耳朵怒吼她是一个关系户你要是把她向前几个实习生一样弄走我可不兜着你。

蔡徐坤还得知了人家姓陈，要不是姓陈蔡徐坤还以为宋伟峰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给塞了进来。

市局市分局隔壁市局正厅主任市首富，都没有陈姓的。蔡徐坤心想且称她为不知道什么关系的关系户。

蔡徐坤出神了好一会，另一边许忠已经讲完了。

“蔡队，您觉得——

“嗯，讲的很好。”说完就向朱正廷大步走去。

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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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们都离尸体有个十米远，朱正廷一人冲锋在前蹲下身子。“这尸体给烂的，老岳再给我喷点防蚊……我呕——”

朱正廷呕都到嗓子眼了一回头对上蔡徐坤那张催债的脸，愣是把它咽下去了。

“能确定是死者魏媛媛吗?”

“结合衣着和尸表特征基本能确定就是失踪的魏媛媛了准备通知家属吧。”朱正廷咬着后槽牙说到，最后在以发现尸体腐烂处成群滚出的蛆为理由卸下了最后的顽强。

朱正廷逃走的时候还往蔡徐坤背后的位置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蔡徐坤立马明白了过来，翻着手里的笔记头也不抬，“范—丞—丞—”

最后一个丞字还往上提了调，就和范丞丞做过山车的心一样。范丞丞尴尬的大笑了两声，“哟!老板你也在啊，好巧好巧，一会晚上约饭吧。”

蔡徐坤心里暗骂约你妈在晚一点我就让你晚饭吃尸体了。

不过好在范丞丞脸皮后，不一会开始埋头做起来尸检。

“颜面部瘀血发绀，肿胀，瘀点性出血，尸斑显著，玫瑰齿——窒息没错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48小时到55小时，也就是前两天死亡，剩下的带回去进一步解剖，目前没发现表面有什么钝器伤。”

范丞丞站了起来，蔡徐坤目光扫向实习生，“来两个人搬尸体，就，就你们两个——”

说着伸手指向了一个那个扎眼的女实习生和旁边的实习生。范丞丞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来，这也才注意到她。

她穿着白色短袖上衣，随意的让衣角半塞在了警局统一的制服裤里，露出纤细的腰围，亚麻色的长发马尾在阳光下有些透明的美感，瞳孔也是淡灰色的，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息。乍一看竟然和蔡徐坤有点相似。

这招进来了岂不是市局两大移动空调。

“老板，这……”

范丞丞惊讶之余还有点思考，好不容易遇到个非嫌疑犯非尸体的雌性高级生物，老板看样子又要赶她走。

范丞丞心里一阵阵可惜，女子明显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应了一下。

“姑娘啊，咱别这么想不开来分局。那张冰山脸不值得你去牺牲那大好的青春你知道不，你看看这里那个人愿意干外勤。”范丞丞苦口婆心，说着说着就要唱起来了。

“真的前半年就有一个女的被骂走了，你别不听劝——咳咳，那个，你怎么称呼。”

刚刚在一旁打电话的蔡徐坤幽幽的回来了，着实没把范丞丞吓一跳。立马改了口。

“我，陈浔舟。”淡顏的脸上罕见的笑了一下，范丞丞则在一旁尬笑了一声，“浔舟啊，好名字，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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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搬尸体啊。”蔡徐坤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一旁的范丞丞忙不迭去结果床担，“老板，这种尸体不好拿，要是损坏了还要怪人家女孩子，我来。”

“这又不是巨人观，她残疾吗不好拿?”蔡徐坤一把拦住悬在空中的范丞丞，“是实习生，就要帮忙，我们分局不供祖宗，干不了就走，”

他突然靠近，有身高优势低头看着陈浔舟的双眼，“我不管你身后有什么人，就算你是主席的儿女干不好我也照赶不误。”

说完就转身招来了一旁的实习生，边讲边走了。

范丞丞就算是再傻也听出来了，这位陈什么舟的大小姐是个关系户。他挥手支走了另一个实习生，准备担起另一边床担。

“你别往心里去，老板就是这样，间接性语言抽风，你也可以理解为吃火药。”两个人担起了尸体，这比陈浔舟想象中的要沉很多。“没事，我都明白”

说着像范丞丞腼腆一笑，“你为什么要来分局啊。”

范丞丞被这个笑容冲击了不止一点点，他好像谈星星谈月亮可是现在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尸体。

“因为，父母的原因吧。”陈浔舟愣了好一会。

“父母?那令尊是哪个局的局长啊?”

“都不是，他们牺牲了。”

范丞丞脚步一顿，险些没让尸体滑了下去，陈浔舟也是被吓了一跳，范丞丞憋着一张脸，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节哀顺变。”——要不是手里不空，他可能会拉住陈浔舟的双手演讲一段自己对令尊令母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