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等方天择他们赶到赛车点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只剩昏黄的路灯照着，以及路灯下面躺着的人。

“向空？季向空！”拼命暗示自己那个人不是向空，可是那熟悉的身形仿佛烙印在脑海一样告诉他这就是季向空，他一个人孤单的躺在血泊中，生死未知，方天择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飞奔过去试探了一下鼻息确定他还活着赶紧检查他身上的伤。

“向空~向空能听到我说话吗？”方天择趴在他耳边一声声的呼唤道。

“…天…择…”季向空微弱的声音缓缓传来。

“放哥，向空还有知觉，我们一起抬一下，我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

方天择他们几个抬着季向空回到车上赶紧去了医院，一路上方天择都握着季向空的手跟他说话防止他睡过去了，顾放联系好医院安排人过来接他们。到了医院后医生检查完说是：手臂撕裂性骨折加大量失血，需要做大型手术，顾放签好字，医护人员赶紧推着季向空进了手术室。顾放看方天择直直的站在手术室前，连忙过去想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让护士帮忙处理他的伤势，结果刚一碰到他的肩膀，方天择跪坐在地上，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术室，嘴里在絮絮叨叨些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天择，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把伤口先处理一下，向空会没事的~”顾放拍着他的肩膀劝说道。

“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回来，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向空需要你，你不能倒下万一他醒过来没看到你怎么办？我弟弟运气很好的，这次也能化险为夷的。”等向空手术做完确认安全了他再去向那群伤了自己弟弟的人讨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啊，天择，是舅舅对不起你…”钟叶枫歉疚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向空会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吗？他会立刻醒过来吗？早跟你说过了你不听，我宁愿现在躺在里面的是我！”方天择嘶吼道，他现在需要发泄出来，要不等着手术结束会让我发疯的。

“病人家属过来交一下手术费！”

“好的，我跟你去吧！”顾放说道。

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自己多么没用，欠的钱是季向空还的，人也是季向空救的，现在他在里面做手术，他连能周转的钱都拿不出来，但是不能让顾放就这么掂钱了，说好了自己要照顾好季向空的。方天择拿出手机发给了很久没有联系的母亲，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自己的母亲能帮他了，舅舅说过，现在母亲的公司有流动资金。

“…妈…能不能求你件事，先借十万块钱给我，我…我的爱人受伤了，我们现在手头紧，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方天择听到母亲的声音就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钟叶枫听到方天择对着电话说的话后一把抢过手机给挂断了。

“舅舅，你干什嘛！”

“天择，这个时候你别找你妈行吗？她帮不了你！”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公司资金链断裂引起的，现在资金回笼了，为什么不能先把钱拿出来还了？我这是救命的钱！季向空等着用钱！她为什么那么自私只为自己打算呢！

“不是的，你妈妈也是没办法了，哎呀，舅舅实话跟你说吧，你妈妈的公司是出问题了，可同时她的身体也出问题了，她等着做肝移植手术呢，等着用钱呢，要不然我也不会铤而走险的去赌博借高利贷啊，光化疗都用了不少钱了，你妈觉得亏欠了你，让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虽然她从小是对你不好，但是你们毕竟有血缘关系，她从来都不想连累你！”钟叶枫终于忍不住坦白原因。

方天择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里终于扛不住懵了，还没等他缓过来，手机响了，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只不过这次说话的是别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是她儿子…医生，我母亲那边什么情况？”

“您的母亲刚刚晕过去了，我们这边有肝源了，但是因为医疗费没交齐所以一直没办法做肝移植手术，病人一直不配合我们说是再过段时间就能交钱了，但是她的身体情况还是赶紧做手术才行，你尽快过来把钱交了吧！我们这里是…”等医生说完挂断电话方天择都没有反应过来，从来跟母亲的亲情特别淡泊的他此刻才是真正能感受到死神要带走他的母亲了，然而救命的钱他却拿不出来，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家里的事情帮不上忙，钱也没有，向空为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进了医院，母亲生病了不敢跟他说，现在等着做手术，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为什么现实这么残酷，前一秒还能歌颂爱情的伟大能战胜一切，下一秒就被金钱锁了喉，真是讽刺啊。

钟叶枫看着快崩溃的外甥想不出任何办法，亲妹妹还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呢，自己害了季向空也躺在手术床上生死未卜，如果换成自己早就被逼疯了。

正当两人束手无策的时候，邱樱带着季向空赶了过来，他看到方天择就是一巴掌过去，方天择硬生生的受了。

“对不起顾伯伯，是我害了向空，对不起…”

“你还有脸说，本来他一个富家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前程似锦，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的，都是你非得把他拉下水，你说了要照顾好他的，这就是照顾的结果？”顾仲恺咬牙切齿的指责方天择。

“对不起…”方天择强忍着眼泪红着眼眶重复着道歉。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就是他生命中遇到的扫把星，他这些时候所有的危险都是拜你所赐的，离开了顾家的庇护，谁都能踩他一脚置他于险境，就因为你的贪婪才让他变成这样的。”

“爸，您别这么说，天择也不想的…”顾放赶过来制止父亲说出更伤人的话。

“你住口，你还想帮他说话，要不是你也听向空的不及时阻止他，他怎么会自甘堕落受人蒙蔽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你这个当大哥的也有错。”

手术室的灯灭了，他们都停止了争吵等待着医生出来宣布结果。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啦？”顾仲恺焦急的问道。

“病人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了，但是手臂这块我们很遗憾无能为力，我知道他是个顶级的赛车手，但是可能他这辈子都不能再赛车了，他的手不能再用力了，但是你们放心，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待会儿病人出来需要休息，你们就安排个人守着就行了，尽量不要打扰他！”

“医生，求你尽量用最好的东西钱不是问题，赛车手是他的梦想，您一定要保住他的手啊！”顾仲恺哀求到，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示弱过。

“是啊医生，求求你再想想办法！”顾放知道赛车对于季向空来讲有多么重要。他那么骄傲，如果不能再赛车，对他的打击会多么大啊。

季向空再也不能赛车了！他的手废了！这两句话反复出现在方天择的脑子里，他终于经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