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
周围好吵……
林木森努力张开沉重的眼皮,隐约间感觉自己周围围了很多人,似乎在对着她指指点点,嘴一张一合的,
真的很吵。
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些,想叫他们别吵了。却突然感觉一阵疲惫感袭来,迷糊间好像看到一抹蓝色飘来,像风一样,轻灵飘逸,眼前渐黑,不及看清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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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她怎么还不醒阿?”
凌月城一家客栈的客房里,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已经躺了一天的人,向门外喊到。
她身着简单的蓝色裙衫,及腰的长发只用一根白色丝带简单绾个发髻,半披在脑后,眉若青烟,目如灵泉,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久久不见回复,少女微蹙眉头,无奈的揉揉眉头,这老头,又装听不见。她缓缓叹口气,调整好语气,面无表情的喊到:
“师傅,我的好师傅”
“您是天下最好的师傅,是天下最善良的师傅。是天下最威武强大霸气的师傅”
“是我叶风灵积了百世的福……”
“不对,是万世的福,是叶风灵,你徒儿我,积了万世的福才拜得的好师傅”
…………
“您就是佛祖再世,……”
还是没人回声。叶风灵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老顽童真的生气了,不就是用了那两颗血滴果救人么。
叶风灵只觉内心温暖又苦涩。
她知道那两颗血滴果的重要性。即便有那两颗血滴果又如何,那必死之劫又岂是两颗血滴果能破的。她尚且明白,师傅又岂会不知。与其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四处奔波,倒不如坦然接受结果,安心享受接下来的每一天。
而且,眼前这个人。
叶风灵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姿容秀美,却并非绝色,神色倒是温暖安然,但无论怎么看也都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但就是这个普通的凡人失了天血却没有立刻死亡,直到叶风灵发现她,才彻底失去意识。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赤离莲的味道。
“你一定要醒过来,”
叶风灵看着床上的人喃喃道,眼睛却又好似透过床上的人看着其他什么,目光悠远深长。而她周围原本轻灵的气质突然变得浓重沉滞,空气也好像变的极为浓稠,压的人几欲窒息。
床上躺着的人似有所感,神情痛苦的皱起眉头。
良久,她收回目光,周围空气也随之一轻,又是那个轻灵飘逸的少女。她缓步走向桌前,喝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向门外喊到:
“师傅…”
……
“这天下最好,最善良的师傅,您就屈尊过来看看她嘛”
“师傅……”
“停!停,停,停。你刚才不是停了麽,怎么又喊起来了?”
“血滴果已经给她吃了,你还要为师如何,把那天莲也喂了她?”伴随着一连串的抱怨声,客房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走进来一个身着白色宽大道袍的老者,鹤发童颜,目光炯炯。本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但配上他此刻脸上哭大愁深的表情,生生多了几分滑稽的味道。
他随手将药炉放在桌上,双手叉腰,横眉竖眼的瞪着眼前少女,恨恨到:
“你说,毫无关系的路人,你为什么非要救她,甚至不惜用上我们千辛万苦得来的血滴果。”
“你可知,那血滴果,那血滴果……”
“可能是我五年后活下来唯一的希望。”叶风灵看着眼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的老人,微微一笑,淡淡接到。
“师傅,我知道的,你也知道。”
老人脸色一暗,但随后似乎更加恼怒,他恨恨的指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百般疼爱的女娃,厉声骂道:
“所以,你就打算放弃了,你可真是我司徒清风的好徒儿。”
叶风灵看着眼前一脸痛心与失望的老人,明明被骂着,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只是…
她再次低头看了看床上没有任何醒转迹象的人,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师傅,我在她身上感应到了赤离莲。”
“什么狗屁味道,干老夫何事!”生气至极,司徒清风连‘为师’都省了,只下意识的没好气回她。蓦地,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惊诧的看着眼前少女:
“你方才说,什么味道?”
“您没听错,是幽冥离都之花,赤离莲。”
司徒清风愣了愣,他不再说话,疾步到床前坐下,伸手为床上的人把脉。半响,他收回手,抬头望着正一脸希望的看着他的叶风灵,眸深如渊,缓缓道:
“小风灵儿,你跟为师说实话,赤离莲当真是你历劫之缘?”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是,徒儿此事绝不敢欺骗师傅。”
确定她没有说谎,司徒清风颓然闭上双眼,只一瞬间,却好像老了十多岁。
“师傅?”
听到叶风灵担忧的呼唤,司徒清风无力的挥了挥手,抬眼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少女,眼里满是犹豫与心疼。他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血滴果虽补其血,却不能净其魂。若要救她还需要你身上的风灵珠。”
“但是风灵珠是天下至清之物,与赤离莲本相克相生,这丫头体内赤离莲气息极弱,一旦服下风灵珠,她体内关于赤离莲的一切,包括记忆,都会被彻底封印。”
所以,她既失了血滴果,又没有可能再寻到赤离莲对么。叶风灵心头一阵苦涩。她扯了扯嘴角,勉强微笑,假装毫不在意的问到:
“没有破解之法么?”话刚说出来她便一阵后悔,若是有,师傅也不会如此神态。却听师傅缓缓回到。
“有。”
既然有……叶风灵疑问的看向师傅。
“破解封印需要修为达到臻境,且不说,你可等得到,只这丫头毫无灵根这一点便再无可能。”
“师傅,救她吧。”叶风灵轻轻从腕上取下一颗风灵珠。
风灵珠,世间仅有的五颗风灵珠,每少一颗,便代表着,她又少了一年的生命。
不过,她本不报什么希望不是么。四年和五年,本就区别不大,嗯,其实还是有区别的。不过,若能救的一条生命,却是值的。况且,眼前这人,只要活着,她就还有希望,哪怕那一希望渺茫到根本不可能实现。她将风灵珠递到司徒清风面前,笑容温和,语气却异常坚定,再次说到:
“师傅,救她吧。”
“胡闹!”
“师傅…”叶风灵坚持的看着自家师傅。
“再说,师傅,血滴果已用……”
”师傅……“
罢了,司徒清风重重叹息一声。他取过风灵珠,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小人,在叶风灵看不见的角落,眼底一丝幽冷划过。
他神色认真的将风灵珠置于床上方,双手结印,遥遥一指,风灵珠便自自行飞入床上之人的口中。随后,他左成印,聚气于右手,缓缓从其身上拂过,再引灵于其百会穴。此时,便见床上之人面部扭曲,似是极其痛苦,一股黑气在其经脉中四处碰撞流动,最后汇于一点,慢慢消失。而床上之人也缓缓归于平静。
叶风灵一直在旁边紧张的看着,见此景便知床上之人已无大碍。她心中一喜,正欲向师傅撒娇道谢,却惊讶的看到本该收手的师傅,此时双指成刃,缓缓从床上之人的眉心取下一滴魂血。
叶风灵默了默,终究没有吭声,她知道师傅此举之意。
“水……,水……”
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