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十）

红烛高烧，看到镜中美丽妖娆的自己，舒靖容就像做了梦一般。

婆婆“阿靖啊，来我房里，我单独有话给你讲。”

舒靖容“婆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婆婆“你觉得阿九是你的楼主吗？”

一汪湖水般的眼睛直看透阿靖的内心，就算岸边都已起皱，也不难想象她曾经的美貌。

舒靖容“直觉告诉我，他是。”

婆婆“这么肯定？你不觉得他的性子太不像了吗？”

舒靖容“确实太不像了，但……”

婆婆“恭喜你，他就是萧忆情。”

石斛拾起剪刀去剪烛泪，

婆婆“我那天在河里救起了他，之后带他回来给他喝了失忆的药，他当然把过去忘了。但这还不够，我又为他灌输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让他踏实地做我的阿九。”

舒靖容“想不到啊，堂堂听雪楼主也可以变得如此开朗！”

婆婆“是啊，看看他的脸蛋，长得多像我死去的丈夫啊。我的儿子早就死在了肺病上，我不死心，研究了多年的医药。药毒相通，我后来才成为毒妇的。有谁知道我的苦楚！”

老妇人竟抹起眼泪来，像一个孤独的绝美少妇。

舒靖容“所以，您就治好了他的病？”

婆婆“别开心得太早，就算治好了他的痨病，但人中之龙——一向操心太过，是会短命的。所以我才要把他变成阿九，无忧无虑的阿九。之所以这样给他起名，也是希望他长长久久。”

舒靖容“看来是我误解了您的苦心。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以前的事，也不会让他再回到听雪楼。”

舒靖容满含热泪，充满感激。

婆婆“傻丫头，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他过去的事。那天我救他上岸，他昏迷了好久，嘴里一直念叨着‘阿靖阿靖’，他是真心爱你啊！为何你们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结为连理，恐怕也有不少的心结吧。”

舒靖容怔然半晌。

婆婆“放下过去吧，我相信你也会变的。过去我听说听雪楼的靖姑娘一向冷冰冰的，但你住在我家的这一段时间，笑容都变多了。你知道，我是很会带人的，萧楼主都被我这老婆子带变了性格。”

舒靖容 “江湖人不该称您毒婆婆，您应该叫‘笑婆婆’，什么时候您都在笑啊。”

婆婆“就是，靖丫头嘴也变甜了，希望你和阿九能甜甜蜜蜜，白头到老！”

石斛笑着捏了捏舒靖容的脸蛋。

舒靖容“萧忆情的武功呢？是不是失忆了他的武功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婆婆“对啊，你可以去试试他的武功。我只是把他的夕影刀扔了，让他不再入这浑浊的江湖罢了。你放心，仇家一般追不到这里来，来这有我守护你们，你们的武功又在，大可安居乐业。”

舒靖容“听雪楼的那些弟子呢？”

婆婆“那天我给他们喝了失忆的药，诱导他们确信自己是普通人，然后又模仿你信里的字迹给听雪楼回了一封信。”

舒靖容“写了什么？”

婆婆“靖姑娘及这些弟子重伤身亡，尸体已被埋葬，不会再回到听雪楼。”

也就是说，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干了？

婆婆“我们还要做一件事，既然听雪楼的人都找到这里来了，我们明天就搬到另外的村庄去，从此再无人中龙凤。”

石斛意味深长地瞟了舒靖容一眼，

婆婆“时候不早了，靖姑娘去和我儿子洞房吧。”

舒靖容“婆婆大恩，阿靖没齿难忘，定会服侍您左右，与阿九相伴一生！”

舒靖容恭敬地鞠了一躬，羞涩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一夜，再无人中龙凤，有的只是万千灯火中终于相守的一对神仙眷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