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庄园里,兰和安田绫音警惕地快步走着,迅速拐进一条条羊肠小道,再从几根柱子后绕出来。
——也因为这个,原本不长的路走得格外久。
眼看着就快到了,安田绫音忽然拉住了兰的手臂。
“怎……“兰回头诧异地问话,可还没说完就被安田绫音捂住了嘴。她马上心领神会,一同躲到了墙后。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脸上架着一副大黑墨镜,穿着轻便,大概是组织的基层之一。像是在巡逻般在路口不断踱步。
“平时都没有人的,今天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守着?“兰一边蹑手蹑脚地往后撤,一边压低声音询问。
“难道,是你的计划被组织提前知道了?“
……不对,贝尔摩德今早才给自己的信,说明她大概率是匆忙给自己设计的逃跑计划,这么短时间内怎么会泄露出去?
她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
——难道,是贝尔摩德或者志保出事了?!
她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后背冒出冷汗。
“可如果今天不出去,说不定明天的的太阳都看不见了。“安田绫音焦急地提醒道。
兰忽的想起昨晚广播里的那句“如果你不举起武器,那么别人就会向你举起武器“,她幽幽地叹气:”这其实是你给我的提示,对吗?可是我……“
“兰,不要犹豫了,我们两个联手,杀了他。能到这儿来的人,身手能差到哪儿去?“
“我……”兰连连摇头,眼中充满恐惧,“我……我不行的!”
安田绫音看着她,眉头皱起,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她闪进一扇门内。
在兰疑惑的目光的注视下,她从裙摆侧边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十分利落地将长裙摆的下边割下,还嘀嘀咕咕地抱怨可惜这么好看的一条裙子。
见状,兰也仿照她,只是……非常心不在焉。
——为了不引起组织注意,肯定不能用枪,还要阻止他开枪。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用刀,近身去……
想着,她浑身一个战栗。
“好了吗。”安田绫音活动一下手脚,问呆立在一旁的兰。
“噢,好、好啦。”闻言兰也将出发前新一给自己防身的刀抽出,犹记得当时她还调侃某新太多紧张,确是没料到会有真的要用到这把刀的今日。
低着头,手却一直在颤抖。
“听我说,兰。”安田绫音双手搭上她纤薄的肩膀,“勇敢一点,哪怕你这次不动手,总有一天你也会再次面临相同的情况,因为我们都注定无法斩断跟组织的关系了。
而且,他们手里有多少冤魂啊,对他们仁慈不就是对和我们一样的许多人残忍吗?
你以为你放过他们,他们就会放过你,放过你身边的家人,朋友?“
听到家人朋友四字,她猛然抬起了头。
——新一!
可马上,她又想起新一说过“如果用推理把杀人犯逼上自杀的道路,那侦探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分别”,自己若真的杀了他,又与跟他们为伍有什么区别?
“我们杀了他,那跟他们一样有什么区别?”
“但现在,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砰——”安田绫音话未说完,那个男人突然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眼神比背影看着更加冷漠残忍,唇线抿起一个带着杀戮的弧度。
安田绫音迅速转身,手中紧紧握起,双目如炬,毫不畏惧般向着男人看去。
兰惊得差点握不住刀,瞳孔剧烈地“地震”起来。
男人先说的话:“本来呢,我们的对要逃跑的不论是叛徒还是俘虏,都不留活口。但这次比较不同,你们是游戏的重要玩家,所以现在你们乖乖听话跟我回去,可以免死。”他掏出一把乌黑澄亮的手枪在手中转了一下,“但如果不肯,就别怪我枪下无情了。”
说完,男人缓缓向前走来。
安田绫音找准时机一步向前,一个侧踢在男人的肩膀上,语气狠厉:“想让我们回去,休想!”
男人捂着肩膀吃疼,他冷睨了安田绫音一眼,直起腰迅速一拳划破空气打在了安田绫音的腹部。
“呃啊……”安田绫音弓身后退,整张脸似乎都皱在了一起,她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似的剧痛。
兰吓得浑身颤栗,双脚似乎被盯在了原地,死活迈不出脚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脑一片空白,该怎么做的矛盾心理把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突然恨极了这样怯懦无能的自己。
原来这些年她的本质根本就没有改变,见到这么个场面就慌乱得六神无主。
愣神间,因为男女力量的悬殊,安田绫音已被男人压倒在地,男人正拨打开弹夹往里面加了子弹。
“兰!”安田绫音用尽力气呼喊道。
“安田!”兰想迈出脚,可是她的害怕没两秒就把迈出的脚步就缩了回去,“我……”她又闭眼又跺脚,还是在原地打转。她想伸出手里的刀,可自己的双手就像被躯体往后吸一般动弹不得。
——她冲不破自己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