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予笙有些尴尬,放开猫。小黑猫跳上男孩儿的肩,蹭了蹭他,尾巴一甩一甩。
他们真好,简予笙羡慕地看着。男孩儿点头,坐到长椅的另一边,两人各踞一方,相安无事,只有小黑猫在中间跳来跳去。简予笙忍不住去摸它,碰到男孩儿冰冷的手指,他漫不经心地挠猫的下巴
赵亦树它叫软软。
猫如其名,真是柔软的小动物。他又说
赵亦树你可以抱一抱它
简予笙抬头,发现他有双温和的眼睛,他说
赵亦树难过时,可以找些温暖的东西抱一抱。
简予笙愣住了,少年冲她笑了笑
赵亦树比如一只猫。
那一年,简予笙没法阻挡爸妈越演越烈的战火,倒交了贴心温暖的朋友。
猫主人很神秘,不爱说话,带着软软,在长椅一坐就是半天,见到她就点点头,与人保持着疏离感。这份疏离正是简予笙需要的,不知从何时起,她害怕与人亲近。
简予笙把长留公园当疗伤地,爸妈吵架了,妈妈失控打她,她就去找他。
猫主人从不安慰简予笙,也不好奇,只是把软软借给她,静静地陪着她。
有时候,简予笙也和他说话。她说,我爸妈要离婚了。他说,我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她说,我恨他们,如果要离婚,他们当初就不该生下我。
他说,是啊,不生还好点儿,生出个残次品,活不好,死不掉。两人说着各自的事,毫无关系,简予笙却总能从中得到安慰。
无论简予笙说什么,猫主人总有办法让她觉得,她不是最悲惨的那个。他有1型糖尿病,要一日三餐注射胰岛素,控制血糖。
简予笙见过他扎针,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她问疼吗,猫主人说习惯了,他又说
赵亦树小笙,你也要习惯,习惯这世界给你的伤害。
那一刻,简予笙所有的伤心和彷徨仿佛都找到了答案,为什么爸妈要离婚,她要遭遇这些,没有为什么,你只能面对,然后习惯。长大真是件很悲伤的事,简予笙无可奈何,她有些庆幸,能遇上猫主人,她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可他撕开伤口,告诉她,没什么大不了。
简予笙问过他名字,他摇头
赵亦树小笙,我们不要做朋友,变成朋友后,会对对方的要求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互相伤害。
简予笙不清楚他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悲观,但却有些认同,父母的事告诉她,不要爱,就不会有伤害。
简予笙叫他软软他哥,小黑猫软软的哥哥。他不是朋友,他就是软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