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上）

栖梧宫寝殿，

屋内血腥味渐渐浓重，锦觅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想请人帮忙怎奈法力尽失，锦觅看着身下的血迹，一颗心也渐渐冰凉。

锦觅孩子对不起，娘保不住你了，不过你不用怕，娘会一直陪着你。

凤凰，你如何待我都没有关系，可你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孩子？

锦觅想着，扯下来幔帐，咬破了手指，写下“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八个字，而后闭气打坐，慢慢断了呼吸。

往事一幕一幕地在锦觅眼前飘来散去，锦觅的身体也慢慢失去了温度。

迷迷糊糊中锦觅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喊自己，只是此刻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做出反应。这应该是旭凤回来发现自己死了吧？小鱼仙倌，对不起，觅儿实在没有力气保护你的天界了。倘若还能再见面，你会不会怪我？

慢慢消散的意识又慢慢清楚，锦觅陷入了深深地绝望，是旭凤救活了自己么？锦觅想着，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对于这个杀了自己腹中孩儿的凶手，锦觅担心一睁眼便控制不住地想杀了他。

润玉觅儿，小鱼仙倌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耳畔的声音虚弱无力，锦觅赶紧睁开眼睛。身边润玉面色苍白，目光无华。看见锦觅睁开眼睛，润玉释然一笑。

润玉觅儿，再见了。

锦觅小鱼仙倌！

眼前润玉明晃晃地在眼前晕倒，锦觅赶紧过来扶助润玉。渡了五百年灵力给润玉，才勉强保住了润玉一口气。

润玉觅儿，没用的。我已经灵力耗尽，不可久长了。

锦觅不会的，小鱼仙倌，你不会死的。你先躺好，我去叫老君来。

润玉这最后的时光，觅儿都不肯陪我么？

锦觅等陛下康复，觅儿天天陪陛下下棋弹琴。如今医治陛下要紧。

润玉此生得觅儿一诺，润玉死而无憾了。

锦觅陛下，你不要再说话了，觅儿渡你灵力，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锦觅说着，唤来彦佑。

彦佑美人儿，深夜邀约，可是想好了要与我私奔？

彦佑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环视了一下锦觅寝殿，当看到锦觅榻上的润玉，彦佑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锦觅扑哧君，你帮我去找老君来。

彦佑到榻前看了看润玉，又看看锦觅。

彦佑怎么会这样？陛下这是……？

屋里的声音惊动了屋外守着的邝露，听闻润玉灵力耗尽，邝露也顾不得礼数，冲进寝殿，守在润玉榻边。

锦觅快去找老君！

锦觅又渡了五百年灵力给润玉，可那灵力进入润玉身体仿佛只能存住片刻，起初润玉还算恢复了些力气，可说不上几句话，便又回到那种弥留之际的状态。

邝露仙上，我的灵力也属水，可以渡给陛下。

锦觅我还撑得住，陛下如此虚弱，就算保住性命，也还要人照顾。

锦觅渡灵力给润玉，不觉已经渡了五千年灵力给他。

润玉觅儿快住手。

润玉眼见锦觅青丝变白发，心中便知锦觅灵力已耗损殆尽。只是锦觅修成仙也有些年月，只要内丹还在，就算灵力耗尽，也不至于容颜苍老，遍生华发。难道锦觅没了内丹？

锦觅陛下为我不顾生死，锦觅为陛下又何惧早生华发？

润玉觅儿。

润玉伸手摸摸锦觅的脸。

彦佑锦觅！老君到了！

彦佑带着老君匆匆进了寝殿。

锦觅老君！陛下灵力耗尽，你可有办法救治？

老君老臣无能。水神仙上前日交给我的玄穹之光已制成丹，或许可以一试。

锦觅药中加了白薇，于陛下可有妨碍？

老君水神如何知晓？

锦觅老君只需据实相告。

老君无妨。

润玉觅儿。

润玉捏了下锦觅的手，摇了摇头。

润玉玄穹之光只此一段，若给了我，你便再也不能救旭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