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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别墅一夜

古宅魅影

细细想来那一晚,我走过20余座暖和舒适的谷仓和棚屋,也没有找到一个中意的地方,因为伍斯特郡的小巷既偏僻又泥泞。直到天快黑时,我才发我才在一座满是泥水的小花园儿里发现一发现了一座空荡荡的别墅,离大路有一段距离。那天早些时候曾下过倾盆大雨,四处蔓延的果树还在滴水。

屋顶看上去完好无损,里面似乎也没有理由不干爽宜人。无论如何,也该像我在其他任何地方可能发现的那要干爽。

我主意已定,先往路这头仔细望了望,再往路那头仔细望了望,然后从衣服衬里抽出一根铁条,撬开了门。那扇门只用一把挂锁和两个锁环把守着。里面,黑暗潮湿而有浓重。我划着一根火柴,借着晕圈围绕着亮光,看见前方有个黑洞洞的通道口。就在那时,火柴滋啦爆响着熄灭了。尽管在这样阴沉的时刻,在如此偏僻的巷子里,我几乎没有理由害怕会有什么路过人,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随后,我又划着了一根火柴,蹑手蹑脚脚的走入了通道,来到通道尽头的一间小屋里。虽然窗户已用木板堵死,但这里的空气却很清新。而且,屋里还有一个生锈的小炉子。考虑到天很黑,谁也不会见到烟火,我用随身带的小刀拆下一块儿护墙板,很快便在一撮明亮、细小的火上煮起了茶,考起了白天下雨时淋湿的衣服。不一会儿,我在炉子里堆满了木头,将我的靴子放到最容易干的地方,然后,伸直身子,准备睡觉了。

我肯定是没有睡多久,因为我醒来时,火炉依然烧得正旺。躺在不平的木地板上不容易睡得踏实,因为身体发麻,稍稍移动就会醒来。我翻了一下身,正打算接着睡时,听到了通道里的脚步声,吃了一惊。我在前面说过,窗户已用木板堵死,小屋里也没有其他的门,甚至都没有可供藏身的碗碟橱。我相当坚持地想到,现在已别无他路,只有坐起身来面对现实那也许意味着被押回伍斯特监狱。两天前我刚从那里出来,而且由于种种原因,并不急于重新在那儿露面。

陌生人并不着急,但不多一会儿,他在火光的吸引下慢悠悠的走入了通道。当他走近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在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而是径直走到炉子旁,暖起手来。我想,即便在这样一个雨夜,也不会有任何人比他更湿了,他没戴帽子,笔直的头发在眼睛上端滴着水,落在余烬中,发出了咝咝的响声。

我立刻想到他并不是合法公民,而且另一个像我一样的流浪汉,一位马路绅士,于是,我同他打了声招呼,没过多久我们就聊了起来。他不停的抱怨着,又冷又湿的天气,在炉火旁缩着脖子,牙齿不住地打战,脸上一片惨白。

“没错,这,这可不是路上路的好天气啊!可我琢磨,这座别墅并没有人经常光顾,这还是座蛮不错的别墅嘛!”

屋外,苍白麻木的向日葵和又高又粗的杂草在雨中摇曳着。

陌生人“过去,这个群里没有比这更牢固的小屋了,也没有比这更漂亮的花园儿了。这儿曾是一间正规的小客厅。可眼下没人会住在里面了,就连流浪汉们也很少在这儿里歇脚了。许多乞丐习惯待的地方,你会看到破衣烂衫、罐头和零食碎食物,可这儿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

他答话才发出了一声十分不安的叹息。

陌生人“鬼原来住在这儿。这是个极为悲伤的故事,我不想说给你听了,反正结局是他淹死了,在那个贮水池里。他浑身是泥,漂着,他们将他拉了上来。之后有人看到池里漂着一个人,有人看到他在学校拐角处,等着他的孩子。有人说他在这间别墅里来来回回,来来回回的走动。他们只要一听见他在门前来来回回踱步,就怎么也睡不着,就像得了天花似的。他确确实实已经在那个池子里淹死了,可现在他又在走动。”

陌生人说完又发出了一声叹息,他走动时,我听到水在他靴子里咯吱咯吱地响。

“可像我们这号人迷信可不行,我们要是见到鬼就糟了,这样一来,许多雨夜我们就只好躺在马路上了。”

陌生人“是啊,这可绝对不行,我本人从没有信过什么鬼魂走动。”

我笑了笑。

“我也不信,不过别人有没有见过鬼,我可从没有见过。”

他又一次以那古怪的样子看了我一眼。

陌生人“希望你永远不会,穷人没钱投宿已经够艰难的了,鬼还来吓唬他们岂不是更惨?”

“让我睡不踏实的是铜币,而不是鬼魂,如今啊,那些有钱的、爱管闲事儿的家伙,想好好休息一夜更不容易。”

水依然不停地从他的衣服上渗出来,流的满地都是,一股阴湿的气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的天哪,伙计,大声说,你总也干不了吗?”

陌生人“干?发出了一阵咳嗽似的笑声,我永远都干不了……不管雨天还是晴天,冬天还是夏天,像我们这样的都干不了。明白了吧?”

他将两只沾满泥的手伸进火中,一直伸到腕关节,凶猛而又疯狂的望着我。我抓起两只靴子,惊叫着冲进了外面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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