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慢慢渐渐缓缓

第二十六章慢慢，渐渐，缓缓。

“我，想活。”

他想活下去，虽然还没有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但是这回自己内心里的那个萧忆情告诉他，他应该活下去。

“好，好！”墨大夫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拿着药箱出去了。没有人看到，出门前，他用手指，轻抹了一下眼睛。他肯这样为自己而活，就够了。

房间里这回只剩下萧忆情和青茗两个人了，青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是，觉得还是需要说些什么的，“楼主……”

“薛姑娘，我这边，有墨大夫就够了，只是阿靖，还要姑娘多多费心了。”这是萧忆情第一次打断青茗说话，青茗内心所想，萧忆情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可是他也只会逃避。

“楼主放心，一切有我。不过，青茗有一事，想来想去，还是如实相告为好。靖姑娘其实没有……楼主，楼主？”青茗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实情告诉萧忆情，可是没想到，这回，是萧忆情先睡着了。看着萧忆情的睡颜，青茗才发现，原来曾经那个无所不能的萧楼主，也有了白发。这应该算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着萧忆情睡着时候的样子，不是以医者的身份，而是以薛青茗，这个默默喜欢着他的身份。岁月在他的身上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可是，他才不过二十几岁。她想为他抚平眉间的皱纹，她想抹去他的银丝。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个人不应该，也不可能是她。

为萧忆情轻轻的盖上了被子，青茗便退出来了，关门转身，青茗看到院中坐着一个人，走近借着灯光才看清，“紫夫人？”

“薛姑娘，好久不见。楼主，睡下了？”紫夫人看到青茗，站起身来，向她简单的行了一礼。

“是，舟车劳顿，还是要细心调养一下比较保险。”

之前两个人在听雪楼之中就也不算太过熟悉，仅有的几次交集，也不过就是紫陌向青茗询问一下楼主的病情。突然的见面，一时间，让两个人相对无言。

“紫夫人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石楼主说，南楚领主的祭礼定在明日，想让我来问问，楼主有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没想到，楼主这么早就休息了。”

青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明月挂西厢，看不出时间，但是，“这个时辰，还算早吗？”青茗其实是有些为萧忆情鸣不平的，也看不过石明烟的做法。如果诚心问楼主的意见，怎么会现在才来？通知，就明说通知便好了，干嘛还要假模假式的说什么问问意见？

紫陌顺着青茗的目光，也跟着看了看天，时辰好像确实是不早了，可是自己之前根本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之前，无论自己是什么时候去找萧忆情，他好像一直都在，无论多早，无论多晚。不光是她，这些年，楼主对他们的交代好像都是，“有了消息便来找我。”所以，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好像萧忆情除了昏迷，其他在床上躺着的时间，少之又少，屈指可数。而他们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

想到这些，紫陌心里十分愧疚。“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到时间。”

“我也只是这么随便一说，紫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楼主此次回来本就是为了南楚领主的，所以他肯定希望这些事能尽早进行。”

“是，尽早完事，楼主也能早些安心休息。青茗姑娘，楼主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靖姑娘，这次怎么没有跟楼主一起回来？”其实这也是楼中人都好奇的一点，楼主既然活着回来了，那么靖姑娘应该是废了很大的功夫吧，可是为什么这回靖姑娘并没有跟楼主一起回来呢？

“靖姑娘，临时有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回来。”楼主应该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的真实病况吧，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墨大夫是大夫，他恐怕也不会让他们两个人知道。

“那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会有人来请楼主去参加祭礼，烦请姑娘告诉楼主，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们。”虽然不知道楼主和靖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能帮他们省点力气，那便省一些吧。

“紫夫人慢走。”青茗微微颔首，送走了紫陌。

院里还是那般寂静，青茗也并没有什么睡意，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老天，你究竟在想着什么？他的命，你究竟是要，还是不要？”青茗很讨厌这种无力感，什么都抓不住，也摸不着。未来就像眼前的这片天空，一片昏暗，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迷茫，无助，好像一直围绕在他们身边。

就这样坐着，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凉风渐起，才算吹醒了薛青茗，回过神来，青茗看到远处黑暗中似是有一个人影，“谁？谁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