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蓝启仁

翌日清晨。

各世家前来听学的子弟依次进入兰室。魏无羡伏在案上，转着笔，百无聊赖地望着一旁端坐着的蓝忘机。

蓝启仁咳嗯……

蓝启仁人都到齐了？

温清彦悄悄地扯了扯前面江澄的衣袖。

温玥（清彦）（小声）他就是蓝启仁？

蓝启仁，姑苏蓝氏长辈，蓝氏双璧的叔父，德高望重。

江澄（晚吟）（小声）正是他。嘘，噤声，课要开始了。

蓝启仁人都到齐了？

他坐了下来。

蓝启仁今日讲蓝氏家规。

蓝启仁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好，那今日，我便在这里，一条一条复述一次。

蓝启仁看看有谁还借口不知道而犯禁！

这话看着是对所有人说的，但是依照魏无羡的直觉，这句话八成是对他说的。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照那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的传统来看，也绝对不丑。只可惜他周身一股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然后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魏无羡心中无聊，眼神乱飞，飞到一旁蓝忘机的侧脸上，见他神情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不禁大惊：“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

蓝启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蓝启仁魏婴。

魏无羡“噌”的一下从坐位上站起来，看得温清彦心中发笑。

魏婴（无羡）在。

蓝启仁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婴（无羡）（笑）不是。

蓝启仁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魏婴（无羡）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蓝启仁“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婴（无羡）好说好说。

魏无羡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

魏婴（无羡）礕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魏婴（无羡）屠夫。

蓝启仁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种？

魏婴（无羡）金星雪浪。

蓝启仁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婴（无羡）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蓝启仁却道：

蓝启仁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