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水空灵（四）

水空灵经历过刚才的事后忧郁不已，自己虽与义兄结拜，但义兄的心思她又岂能不知，几年前初识不久，义兄甩下魔界大大小小事务，每日来寻她，自己走到哪里他都跟着，他一个大男人，也能受得了这小女儿的情怀，倒也不厌倦，似乎上瘾般每日随行…而那时他只是初上任，魔界各方势力不稳，可以说他为了她，将魔界至尊的位置丢掉也是心甘情愿…哎，这份深情太重，既然回报不了，就不去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因为没有任何可以拿去回报。

水空灵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乱成一团。

不知不觉走到了桃李林，盛夏花已落，绿意荡人心，看着这满眼翠绿，似乎也舒缓不少，算了，该面对的…逃得掉么？还是回去吧，着手现状，静下心来一一解决。

正转身，突然出现一人，水空灵后退两步，看清眼前人。

“凌苍玄？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踪我！！！”

“天庭广阔，处处皆属众人，这桃李林，难道是水灵女一人的？”

“你！罢了，我不想和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多言，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水空灵向前走去，正擦肩时凌苍玄伸出左臂挡住去路。

“凌苍玄，你到底要怎样？我自认武艺未精，败给了你，若那天稍有不敬，请你担待，毕竟…你也用卑鄙的手段让我…总之，请你让开！”

言毕，凌苍玄还是没有放下手。

“你到底要怎样啊！！！要比试吗？那就来啊！大不了我再输给你一次！你动手啊！你不动手，我要走了！”

“水空灵。”凌苍玄终于发声，同时放下左臂。

“嗯？”

“你以为…我是为那件事找你？”

“不然呢…我实在想不出我还有哪里得罪了你。”

“我只是想说…呵呵…传闻中的水灵女那般高洁，那般傲然，宁死拒婚，倒不想只是传闻罢了…实际上，水空灵不过是一个欲擒故纵，心机颇深的世俗劣女罢了！什么拒婚，什么高洁，不过是想吊吊陌楚胤凡的胃口罢了，呵呵…毕竟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你也只是怕嫁给他之后他就不像现在一样对你百依百顺，无微不至了吧！水空灵，你的虚伪真是让我恶心！”

“呵呵…”水空灵亦是冷笑，“早知道常胜将军武艺高超，没想到这智慧也是过人的，水空灵将自己掩饰得这么好，都被你看穿了…呵呵…既然这样，我也不必装什么了，水空灵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您满意了么？”

凌苍玄听出她语气中十足的轻蔑和嘲讽，握紧拳头。

“水空灵，你说真的？你再说一遍！”语气中是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气愤。

“如你所料，如你所想，将军智谋过人，水空灵十分佩服，怎样，将军您满意了？”

凌苍玄恼羞成怒，他故意羞辱她，是想让她解释，也是想听她亲口说她不爱陌楚胤凡，这个女人就只会自嘲了么？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他？这个可恨的女人…该死的凌苍玄，你怎么可以嫉妒，天！不得不说，看到那一幕后，他嫉妒的发狂。自己大概在不自知中…早已怦然心动。

“该死！”凌苍玄怒吼一声，用力将水空灵推到后面的一株桃树上，双手禁锢着她。

水空灵后背紧贴树干，硌得生疼又不能动身，她被凌苍玄突然的举动震惊，警惕地大喊：“凌苍玄！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快放开我！”

“该死的！你给我解释！解释听到没有？你辩解啊！你反驳啊！你不是一向能言善辩吗？那你说啊！”凌苍玄失控地喊。

“解释什么？你说的都是事实，呵呵…又让我辩解什么？常胜将军何时这么抬举水空灵，水空灵实在不敢当！”水空灵不甘下风。

“水空灵！你真是倔强的要命！”凌苍玄不怒反笑，“不过，我喜欢这种倔强。”

“你，你别乱说！你疯了吗？”

“呵呵…”

凌苍玄不再禁锢着水空灵，得以自由的水空灵慌忙逃出桃李林，凌苍玄随后悠然走出，望着她逃离般的背影，笑出声来，而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了……水空灵，这个女人，像一束光照进自己的生活里，也注定要改变自己……

走远了的水空灵心烦意乱，刚才凌苍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喜欢自己？不不不！一定不会！凌苍玄那么轻视她，又那样羞辱她，何来喜欢？恐怕只是戏弄她罢了！看来当初去挑衅凌苍玄就是个错误！而且大错特错！都怪自己当时太冲动，招惹上凌苍玄这种人，而现在，悔之晚矣。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水空灵精神恍惚地回到灵女阁，早已在院中翘首以待的翠竹看见她忙问：“姐姐这是上哪儿去了？半个时辰前我和大哥来就没见着姐姐。”

“是随意…散了一会步，大哥怎样？”

“一点儿都不好！大哥醉的一塌糊涂，我说姐姐，你也太无情了吧，大哥是专程为你来的，你竟然对他那么冷淡，还撇下他一个人走！”翠竹打抱不平。

“是我不好，大哥在哪儿？我去看看他。”

“他在后阁。姐姐，这次你一定要给大哥赔个不是！”

“好，我会的。”

水空灵挪步后阁，陌楚胤凡正在软榻上休息，剑眉紧皱。

“梨子，煮碗醒酒汤去！”

“是，灵女大人。”

水空灵右手抚上陌楚胤凡的额头，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陌楚胤凡突然抓住水空灵的手，并呼喊道：“空灵，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空灵别走，空灵！”水空灵用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柔声：“大哥，空灵在这儿，空灵不走。”陌楚胤凡这才渐渐松开她的手。

梨子端着煮好的醒酒汤进来，“灵女大人，醒酒汤好了！”

“给我吧。”空灵回应。

空灵接过醒酒汤，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觉得恰好后让梨子扶起陌楚胤凡，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汤，清汤见底，水空灵将碗递给梨子，出了后阁。

少顷，陌楚胤凡清醒过来，他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看看四周，这是哪儿？梨子见状，向门外大喊：“大人，至尊醒了！”水空灵踏过门槛，远远看了眼榻上的人，缓缓发声：“大哥，可有好些？”“空灵？”陌楚胤凡微怔，随即答道：“是好多了，这些年不曾沾酒，没料到这酒量却是大不如前了！”“小饮怡情，大饮则伤身，大哥可不能再这么喝了！”“哦？大哥可管不住自己，空灵替大哥管管如何？”陌楚胤凡看似轻佻却认真地说。空灵脸红，“大哥，不准再拿空灵打趣儿！”“好好好，大哥不逗小空灵了！”“哎呀，大哥你…”“空灵！”“嗯？”“想不想去玩好玩的？”“哪有什么好玩的！这天庭我都逛了十万八千圈儿了，大大小小的地方全都去过，连个角落都不剩！太没劲了，没劲没劲！”“笨蛋空灵，我说是天庭了吗？”“不是天庭，我们要到…魔界？”“魔界？小空灵想去大哥的地盘看看群魔乱舞，嗜血挖心…哎咦，想不到小空灵这么重口，这么血腥…”“陌楚胤凡！”“看看看看，连大哥都不叫了…”“你你你！”“哈哈哈哈哈…逗小空灵真是有趣，有趣至极啊！小空灵生气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陌楚胤凡，我不要理你了！”“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小空灵不生气，消消气…”“哼！你这个大哥一点大哥的样子都没有，就会欺负妹妹！”“那当然喽！我这个人呀，谁都欺负，单单不欺负一个人，怎样，小空灵，你要不要做这个人？”“是谁呀？”“我爱人。”陌楚胤凡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大哥......”水空灵微微惊讶，睁大双目。“好啦好啦，小空灵真是笨啊，大哥一句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小笨蛋…”“哼，又骗我！大坏蛋！”“大坏蛋骂谁？”“大坏蛋骂你！”“嗯，就是，大坏蛋骂我…”“陌楚胤凡！”“第二次叫我大名。”“你你你，你个大坏蛋！大坏蛋！”“我是大坏蛋，也只对你一个人‘坏’。”他眸中的深情让她措手不及。她慌乱撇开视线，“大哥…不许欺负空灵！”“好好好，大哥怎么舍得欺负小空灵，大哥只有被小空灵欺负的份！”“对，这才是大哥嘛！”“小丫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怎么收拾你！”陌楚胤凡拉住空灵的手臂，轻轻一拽，空灵便跌在软榻上－－－跌在他的怀里。“大哥！”“别动，让我抱抱。”“大哥...你…”“如若可以，我多想就这样抱着你，直到地老天荒。”水空灵只是沉默，纵使深情似海，却也水滴难予，情怎强求？爱怎将就？唯有沉默代千秋。

沉默片刻，陌楚胤凡忽然开口：“空灵，明日到人间去吧，他们正值元宵佳节，忙办灯会呢！”“元宵？灯会？”“嗯，大街小巷都挂满花灯，花灯很美…”“真的？我想去看看，不过…去得了吗？”“当然，相信我！”“那好，一言为定，拉钩。”“拉钩。”“还要盖章呢！”“好好好…盖章！谁都不许变。”“不许变，谁要变是小狗…”

勾勾手指，他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

――――――――――――――――――――――――――――――――――――――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