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岑寂卿卿：

        见字如面。

        近日清扫书柜时在你赠的《叶芝诗选》里发现我随手夹在里面的林觉民《与妻书》，信的开头是“意映卿卿如晤”，那我也这样称你。

        你的来信我于昨日傍晚收到。入夜时的六点多，今天特有懒洋洋的温光，嗜睡，漫步，取书信，沿十六巷道慢步遇到阿黄，是楼下王婆新养的小土狗。如往常到熟悉的巷口游荡，空空的，人迹寥寥。我好想快点走过冬天，站定望巷口对岸的玉兰树，良久回神，扭过头的那瞬间路灯竟同时亮了起来，冷冷的白，像月光。后来的夜越来越长，开始想念十六巷单元楼窗口下暖暖的烛光似的路灯，还有我十五岁那年那个令你猝不及防的吻。我记得那时在你怔愣的瞬间，我还笑眯眯望着你，说这是我给你的冬日限定浪漫。

      你这坏小子！居然还提起那些令人脸红的事。可是阿寂，近日我觉得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长大后我也开始了解你口中的文化，却越来越看不明白，于是我暗地里说自己蠢笨，是永远跟不上你的步伐了。好想再吻你一次。我怕极了十六巷外各种花拳绣腿，各种谈笑风生，日头亮了，越来越瞒不住自己。那天你走后我把剩下的“春季的涩花”都贮存，藏了整整六个春天。书里写爱情是“醉里欲摘天上星，却只吻到你的眼睛”。可我醉后醒来，却只能听到你往日在我耳畔念的那些瑰丽深情的情诗，在我唇边徘徊一年又一年。在那个万物复苏的时节里发生的故事，直至今日我的回忆也没有模糊一点。你可不要怨我偷偷想你呀。

        我也想去杭州，可我唯有不停的写，我停止不了那些疯狂的念头，阻止不了我困在原地，你飞进宇宙。所以呀，我要你回应我、肯定我、赞许我，别的都不算数。我要和你饮妖精翅膀的酒，要与你在三层阁楼念旧。要与你跋山涉水去林中，要与你游西湖杭州。

        这一生，怎么能够。

                                                       2019.12月

信尾附件：

吻和一枚雕花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