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这是什么？”小燕子看到莫凡拿来的厚厚一沓纸不解的问道。

“朝中各个将军的等级和名号”

“莫凡，你～”

“我说过了，那个小子的身份很可疑”

“所以呢？”

“你～知道”莫凡听到小燕子的话语，看到她的神情，他了解这个丫头，她这不是蒙在鼓里的样子便更加的不解道。

“我没有想过那么多，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身份背景，只要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就够了”

“小燕子，你太单纯了，世道险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没有那么天真，如果一个人在生命攸关的时候永远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拼尽一切先护你周全，你还会怀疑他这个人吗？”

“小燕子”

“我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子，可我并不笨，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小燕子刚感性完立即转了态度豪气地拍着莫凡道。

“我才不要当你的好兄弟呢！”

“那你要当什么？好姐妹？哈哈哈哈......”

“小燕子，我喜～”

“莫凡，快来帮我”还没等莫凡将话说出口，小燕子便早已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你弄这么一大摞医书干嘛？”

“这可都是紫薇的宝贝，我软磨硬泡了好久她才肯借给我的”

“你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从小见书本就睡觉的人突然发奋图强了？”

“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我打赌，咱们慕容大小姐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睡着”

“有你这么泼冷水的嘛！哼...”

“守着紫薇这么个神医在身旁，你看医书做什么？”

“筠亭的毒还没有解，我想自己翻翻医书碰碰运气”

“又是为了那个小子”

“那你帮不帮忙”

“帮，慕容小姐有吩咐尽管说”，莫凡虽然对永琪颇有成见，但永琪身上的毒确实实在在是为了救小燕子导致的，心里也盼得永琪早日康复，当然更希望能减轻小燕子心中得愧疚感，让她明白自己的感情是报恩驱使还是爱情。

“嘿嘿！够哥们”

药王谷竹林中:

“出来吧！”

“没想到紫薇姑娘虽然不会武功却能感觉到我在跟着你，这样敏锐的洞察力，真不简单”

“五公子最近经常跟着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恭维我吧！”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图”

“我不明白”

“好，那我开门见山，那日咱们的血液溶在了一块，你是医者，定会比我更清楚这不是巧合，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液，所以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我乃乡野之地的一个普通女子而已，不知五公子所谓的身份，指的是什么？”

“你的身世”

“你应该知道，今日没有弄清楚事实，我是不会离开的”见紫薇迟迟没有反应，永琪补充道。

永琪言罢，空气突然的安静了好久好久，紫薇见永琪没有放弃的打算才悠悠念到。

“长笛数里亘双湖，夹镜波光入画图。望见鹊华山色好，石桥名亦与凡殊。大明岂是银河畔，何事居然架鹊桥？秋月春风初较量，白榆应让柳千条。榆烟杏火接空丁，稳度芳堤饮练虹。李杜诗情天水画，都教神会片帆中。”

“这是阿瑪的诗，我的猜想没错，你确是沧海遗珠，这首诗是阿瑪在济南鹊华桥所作，却没想到这首诗刚题完三日阿瑪的结发妻子便离世了，阿瑪以为是这首诗的寓意不佳所以此后基本无人敢提及，更是从此以后出巡过济南而不入，原来你是阿瑪那次出巡...”

“呵呵，那是你的阿瑪，不是我的，好一个从此以后过济南而不入，我娘却傻傻的等了他一世，你知道我娘临终前说的话是什么吗？”

“她说，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可依然感激上苍，让我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怨、可想的人，否则，生命将会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这就是我娘的一生，这全拜那个人所赐，如今想来是多么的可悲，在那个人心里，怕是都没有她的位置”

“阿瑪如果知道有你的存在一定会来寻你的，所以他应该不知道你娘生下了你”永琪知道孝贤皇后是皇阿玛此生挚爱，她的去世对皇阿玛的打击非常大，而后几年皇阿玛更是内忧外患，这些应该都是皇阿玛辜负了紫薇娘亲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怕是她娘亲的身份，汉人女子进宫怕是老祖宗不会应允。

“这就是他遗弃一个女人的借口吗？”

“咱们都是为人子女者，上一辈的爱恨情仇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更不是咱们能够评判的”

“所以作为他的儿子，女人于你来说也是喜欢的时候海誓山盟，有了新欢便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吗？”

“原来你不希望小燕子和我在一块”

“没错，小燕子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她日后受到任何伤害，更何况她身边还有莫凡，莫凡是和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我了解他，他从小就很爱小燕子，会一生都忠于小燕子，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小燕子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

“幸福？那你有没有问过小燕子她是否会觉得幸福？你又怎知我不会带给她幸福？我知道有些话我现在承诺你是不会相信的，我会用行动和事实证明给你看”

“恕我直言，我不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可阿瑪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离开你娘，他身为九五至尊，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他一生拥有很多的女人，可真的能在他心里有位置的女人不多，你娘亲应该是其中之一”永琪说这话却也掩饰不住内心的苦涩，自己的额娘却并非其中之一，额娘只是家族攀附权贵的牺牲品，自从绥远将军一事，皇阿玛这么多年来都很少驾临额娘的诩坤宫。

“可他终究还是负了我娘”

“你没有生长在宫中有些事你不会明白，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宫中的女人也有他们的苦，罢了，是我扯远了”

“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有事情尽管来找我，我在家中排行第五，以年纪来算，应该是你的五哥”永琪意味深长的道，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紫薇突然开口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大其心，容天下难容之事；潜其心，观天下微妙之理；宽其心，听天下难听之言；定其心，应天下无常之变。这是阿瑪对我们最大的教诲，他是个慈父仁君”

“慈父～仁君～”

“嗯”

“还有一事，不要告诉小燕子她的血可以救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瞒着她，但出发点一定是为了保护她”

“放心，我给她的医书中没有那个方法”

“那样甚好”

“原来我没有看错，那日你果然发现了我的破绽，五阿哥果真名不虚传，难怪大家都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作为儿子，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难道你就不想争一争那金缕衣吗？”

“如果在这样的位置我说不想未免就太虚伪了，可我更不愿看到手足相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不想用鲜血铺就自己的争权之路”

“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你不想，当初就不该锋芒毕露”

“这也是我的矛盾之处，如今也是进退两难”

“成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如果你去争取那金缕衣，我劝你早点放开小燕子，她不适合那个地方也帮不到你”

“堂堂七尺男儿，还不需要利用女人来成就自己，我的身份，先不要告诉她，我想找机会亲自讲给她听”

“我答应你”

“多谢”

“那个方法是一命换一命，将她的血换给你才能救你的命，这也是拥有麒麟血的人可以救人的唯一办法”

“千万不能告诉她，其实，你也并非不想见阿瑪，不然你不会知道我是阿玛最中意的儿子”

看到永琪远走的背影，紫薇对这个哥哥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她原本以为皇室的人对情感会比较淡漠，可他却恰恰相反，他才刚知道自己的身份便道尽了一个兄长的责任，对于感情，他分毫未提假大空的山盟海誓，对于权利，他很诚恳的道出了自己的意愿，而他的话句句珠玑，却都是点到为止，分寸恰到好处，对于娘亲他没有过多的询问探究，一点都没有为难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日后他能登上那个位置，也必然是个体恤苍生的仁君，“仁君”，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第一次，紫薇的心中有些动摇，娘亲临终时候曾经叮嘱她拿着信物去找他，可心中的怨恨趋势，自己才迟迟没有行动，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药王谷遇到皇室的人，今日的一席话，让紫薇心中那个人的形象渐渐地有了轮廓，不再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