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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五十、烽烟命途

香蜜:天帝的女人

人的大脑真是最佳辨识工具,那声音清冷骄矜,几乎千万分之一秒,已清晰显现影像在她脑海。六界皆道那人身遭毒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太意外,以致她惊愕转身,手肘撞倒酒樽,鲜红液体溅落裙裾一角,待抬头定神看实在了,才真真正正觉震撼。《梦陀经》中重生之法千奇百怪,是谁,施了其中哪一种,将她救回?但该时该刻,她有无尽感慨:“元君安好,逸儿不胜感怀。”

可不正是玄鸟元君?见周坤逸细细打量她,她姿态舒泰,与华严夫人道:“夫人想必疲累,不若且归去歇息,让老身与天后陛下好好叙旧。”

周坤逸心中疑团层层叠叠,一时不明真伪,只得看着侍女送华严夫人归去。门户重又合拢,迎春紧依着她,并未退出。半饷,对方并无解释,相反,她笑着,迎着她的目光,等她自己猜出答案。沉吟半饷,周坤逸道:“泰阿至今仍为丧母之痛不能释怀,当年,是我跪求他下界,他虽未说,但我知他心中悲苦,不能尽孝元君膝前,顺从元君意志,是他毕生耿耿。”

“一人,换一方疆域安泰福祉。此为使命,何来悲苦?天后陛下不必挂心。”玄鸟元君笑,“如今,他到底与嘉和公主共谐连理,也算了了本座一番心愿。”

难怪长者忧心,她并非佳偶良配,神清气朗的少年郎君自当与盛日般灼目的天之娇女白首终生。也仅一瞬惆怅,她道:“逸儿不想因一人之私惊扰元君归隐,此地多年前留有些许设施可供使用,我们无处可去......”

“六界之内,俱为陛下所有,天后不须致歉。”略一滞,玄鸟元君眸中却有精光射出:“天后因何与白鹭使君携手,流落此地?”

周坤逸心头打鼓,面上哪敢露出痕迹,沉着下来,答:“迎春去过我们住处,一定明白我们在做什么。”

玄鸟元君不置与否:“天后蛰居此地多时,可知外界境况?”

周坤逸眉心微蹙,眼皮轻跳。她既要归隐,为何还要理会外界?可见,命里的,逃不掉。眼前人是她的未来。她应该如何做,可要躲过宿命?深吸一口气,她道:“三天前,西南越地337人经血行播散确诊深部真菌,今晨325人病发身亡,病亡率高达96%。菌体为罕见的双相菌,温度低于25℃时,为菌丝相,在37℃时为酵母相。二者转变不一,只有酵母型具致病性。越地正值酷暑,病毒变异加速,传播途径自血液演化成空气扩散,疫区防线岌岌可危。”

多奇怪,别的妇人为宝石桌牌双眼泛光,如她这刻,所有心思寄托,全在这一桩。她说得越详细,那犀利如刀眼神寒意愈甚:“天后可知,余下的12人,如何了?”

周坤逸额角怦怦作痛,涔涔冷汗夹背。她声音低下去:“‘它们’‘康复’了。宿主刚韧,具自主意识,能预测及抵御外来威胁,会搜寻猎物,自行繁衍后代,若受伤,自愈之迅疾前所未见。而病亡的,不可焚化,不得掩埋,只能冰冻。因病菌入土隐形,匿于兽躯以助扩散再生。”

“天后对菌体知道得这样清楚,可有解救之法?”

周坤逸垂首,答:“我们日夜不休,仍未找到完善方案。”

对方不似她天真,一字一句道:“是找不到,还是不愿找?”

周坤逸一抬头,明白了。“元君以为我是祸首?”

“疫苗源头出自寰宇控股,天帝在人界数百年心血付之东流,连同泰阿与你的亚洲光伏,无一幸免。彼时,泰阿伤重未愈,天帝远赴上清天,六界俱为你所有,天后一句‘不知道’,恐怕不能推卸责任。”

她若要翻覆六界,何至今日。但如玄鸟元君所言,她肩负使命,罪责难逃。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呵,不,棠樾一早警示过她。她曾筹谋,用整个六界为注换回一人,想不到,另一个,当真这么做了。

“天后当年拿下魔界,是为族人尊严。这一次,不知为求何物?但不论你有天大理由,都不该令苍生为你受苦。天后可曾亲见初生婴儿误种菌体,肢体逐步分解七窍淌血的惨状?你又可曾听见人界震彻九霄的哭声?稚儿无辜,为人父母不易,他们为什么要受世间无二酷刑?你与棠樾逃到此地,设下结界,谓为夫妇,镇日弄花种草,日子过得好不逍遥。你们在等什么?等六界尽没,好探囊取物,对否?”玄鸟元君见她不语,已是怒火中烧,奈何,为大局,不得不苦口婆心:“千年前,曾有皇妃出宫礼佛,遇得一丐。那丐不知用何手段,竟诱得妃子与之私奔,世人谓为奇闻。天后,棠樾狼子野心,凶残奸狡,更是天帝亲侄,你如此做,不仅令天界皇族蒙羞,更是自损清誉,何苦来哉?”

天下还有这样香艳故事?那一无是处的乞丐有什么是皇族没有的?也许仅仅只是自由与独一无二的爱。周坤逸暗叹,多可怕的“清誉”!对世间人而言,清誉,比性命重要。若行差踏错,管你是人是鬼,前世今生,一律打沉。解释么?她能辩得多少?笑,除了笑,她没有其他办法。漫漫历史长河,那么多忠臣佞党,他们又能否为自己说一句是非曲直?她不能模棱两可,棠樾以为宝肃是其所有,殊不知,他们已身陷囚笼。周坤逸直起身,与她四目相对:“元君遇害当夜,天帝恰在我处。六界至今仍视陛下为凶手,此嫌疑,无元君现身人前,亲口道出事实不可洗去。元君为何假死避居此地,泰阿又可知您安好,另设了家室?”

一旁的迎春听得指摘,双眸圆睁,神色怪异。玄鸟元君托以长者身份,劈头盖脸痛加斥责,未料被小辈奋起反驳,面色青白,有大半饷,哑口无言。良久,惟深吸口气,拍拍身侧稚女背脊。迎春领命,退了出去。周坤逸心惊,瞪住她,玄鸟元君摇首:“你放心,外间歌舞不休,今夜不会有人在此殒命。”

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周坤逸虽松口气,免不得懊丧,案下双手交握,肌肉绷紧,垂眼掩去敌意。想不到,连这小小一隅仙境屡有意外境遇,让人不得安逸。

“天帝陛下不计过往,善待臣子,助老身逃出生天,予吾等一方宝地休养生息。”玄鸟元君见周坤逸双目迷澄,只得从头说起:“天后应知,我原为钟山帝君妃子。”

周坤逸颔首,但她轻声道:“我已非天后。”

玄鸟元君闻言,竟笑了。她轻轻叹,亦道:“如你所见,我也非帝君妃子。”

一时,那些大珠小珠,好像被一条链子串起。周坤逸冒犯在前,再不敢胡乱猜想,只借一双耳朵,静听。

“要舍下这个尊位,可真不易。”玄鸟元君叹,“宝肃来与我说时,我尚道不可能。今夜见得你,方知真切。奈何,万万年了,我仅候得这一次脱胎换骨机会。”

“听闻族人亲见你被杀。”

玄鸟元君颔首:“不错。一杯掺了煞气香灰的星辉凝露,饮者两个时辰内灵力尽失,可任人宰割。棠樾小儿尚算干脆,当胸一剑,无甚痛楚。”

没有预兆。如今夜。他们还以为只是一场欢宴。世上所有事,会辗转轮回。难怪棠樾时时警惕,连亲信也视为隐忧,设陷者太清楚来龙去脉,自然永无安枕之日。

“说起来,老身要谢谢他。”玄鸟元君不忘揶揄,只见她仰首,双肩沉坠,“钟山帝君妃子呵,这是我此生最累最苦枷锁,如今回想,都会寒颤。泰阿年幼时常问我,为何不回上清天。夫婿贵为真龙,妻妾子嗣分布寰宇,族群朋党两相倾轧,祸福难料,朝不保夕。泰阿不知幸或不幸,遇见你这个小妖,为你也好,为他自己也罢,倒是落得安然。”

周坤逸苦笑。听下去:“当年天帝毒发,棠樾谋逆失势,去向无踪,六界大权落入太巳真人手中,短短数日,依附棠樾之下界各族部落几乎被屠杀殆尽。是泰阿寻回天后,致令天帝复苏,重掌大局。老身不忍宝肃这一支置身水火,为他们求得戴罪立功之法,以棠樾旧部机要换回生机。数千年来,宝肃与族人代陛下镇守边境,天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天后所见军械,获棠樾改良,确愈为精湛。到这一世,棠樾与人勾结,设宴诱杀于我,天帝为洗去嫌疑,往上清天前将我魂魄秘密收回,交由宝肃为我重塑真身。宝肃夫妇不愿族人再沦为刀俎,而我若重生,钟山帝君也绝不会放过我,故誓不肯从。天帝陛下斟酌再三,由他一力担起所有,又秘密斥重兵交予宝肃手中,以备不时之需,护我与族人安逸。”

原来足下一切,尽为天帝私有。棠樾终其一生,不过为他人做嫁衣。一时,周坤逸只觉辛酸。那人默默做了许多,难道不担心得不偿失?若宝肃顾念火神旧情,与棠樾再次起事......思及此,她又是暗叹,那是他手足,是他抉择,她一个外人,有何权利左右忧心?

她还暗自神伤,玄鸟元君却微微笑:“天帝有恩我们,这恩,想不到这么快可还回去。”

周坤逸一凛,拔身立起,下意识环视四周。玄鸟元君由始至终盯着她,这刻,她问:“你在怕什么?”

她凄惶,是啊,她在怕什么?须臾,她忍不住笑,坐回席间。何必疑神疑鬼,有人比她更怕。“报恩,有很多方法。但无论如何,棠樾与我,都不是最好。”

“不错!一个逆子,一个逃妻,你二人虽无血缘,却份属至亲。多日来,你们同居一室,姿态亲昵,若为世人周知,无论你们于天帝陛下轻重与否,都是耻辱。我们可将你们秘密处决,如此,也算送陛下一份厚礼。”

所以,棠樾所做部署再正确不过。就算没有人爱他们,他们的命也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逃得再远,总有不相干的人为声誉,为面子,为防将来追杀到底。他们没有选择,没有退路,有的,确只有一字:赢!

“陛下有恩于我们,棠樾既是皇裔又是旧主,华严夫人深恐宝肃两头不着岸,日夜不能安枕。天后,老身与你相识数千年,知你秉性纯良明大义,为妖灵者,难免心计深远,却绝不会陷苍生于动荡浩劫。若你回心转意,与我们联手,交出解药,老身自会向陛下求情......”

蓦地,房门砰一声被人踹开,来人冷哼:“不劳元君忧心,只要本公子屠尽你们,六界自然太平无虞!”

真是仇人见面,玄鸟元君手一伸,长剑已握在掌中。“棠樾,来得正好!”

宝肃被棠樾扣住颈子,身后院中警卫环侍,周坤逸方醒起已过约定时辰,疾步上前,喝:“放开他!”

棠樾瞪她,被她怒目回视:“我说,放人!”

宝肃得以脱身,狼狈退开。周坤逸身后寒风逼至,棠樾长臂待抬,被她牢牢按住。剑就贴在她颈上,他后背亦被战戟抵住,想他叱咤多时,何来一日落得腹背受敌境地?但她近在眉睫,双眸沉静,更无一次,她主动握紧他的手。为什么受制于人?为何要将自己性命交在她手上?适才在外间,她不过离开片刻,他竟坐立难安,酒成白水,佳肴无味,乐声聒噪,美色空乏。这时,她已转身,直面老妇,他的手臂被她捧着,解了衣袖。她就在怀里,背靠着他,发上香气袭入鼻腔,致令脑颅昏昏,耳畔嗡嗡,只听她轻声道:“元君,这是您要的答案。”

袖袍一圈圈卷上去,呈露的正是一截溃烂斑驳的疱痂......阁中诸人“啊”一声大叫,慌不择路奔逃。连玄鸟元君也面色惨白,大退数步。待定了神,她抚住冷汗涔涔的额,颤声道:“天后无恙?”

周坤逸点头:“我们为金母元君追捕,不得不潜逃。公子体内为菌丝酵母抗体,我们避开人群日以继夜加快验证,虽有些许进展,尚无万全把握。”

玄鸟元君仍不肯信,指尖直指棠樾:“病毒可怖,不及小儿心思诡异......”

周坤逸截断她:“如元君所言,他为天帝亲侄,他体内,原就有陛下血液。公子舍身为天下生灵,元君与公子恩怨,烦请待此事终了,再作清算,可好?”

玄鸟元君又惊又怒,但好歹,她沉稳下来,一开口,是晴天霹雳:“天后陛下,纵使没有把握,你们也不能再拖。泰阿与公主,已去至越地。”

周坤逸通体血液自足底泻去,慢着,还有:“不知是谁的谗言,谓公主之血为病菌解药,促使他们义无反顾奔赴。”玄鸟元君眸盈血丝,轻声道:“若非为亲生骨肉,老身怎会亲自现身婉言相求?天后,公主虽非你孕育,到底是你与天帝情根所种。而泰阿,无论你与他前世有何约定,两千年来他如何待你,六界尽知。”

身前手臂铁一般环住她肩膀,身后人沉声:“你莫听这老妪胡说,这些人活了上万年,什么没见过。天下苍生的重任自有人承担,天塌下来砸不到你我头上。”

是,她们都活了上万年。所以,一个个深沉精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她,什么都不知,只有挨打的份。玄鸟元君踏前一步:“泰阿素来谨慎仔细,无可靠证据绝不会带着公主蛮撞。天后,为何公主有此本事?”

是腹中胎儿汲取能量的缘故罢?周坤逸只觉天旋地转,眼不能视物。世人总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年在魔界大开杀戒,还以为用两千年潜心修行可以弥补。原来,是这样。

她回身即走,玄鸟元君不可思议,扬声震喝:“天后陛下!”

棠樾只道自己赢了,臂上箭筒“咔”一声启封,十余枚袖箭如蜂窝,对准众人:“莫再上前了。”

脱出浓浓雾霾,夜风拂面吹来,直叫周坤逸毛骨悚然。回首再望,雾,散开了,哪里还有巍峨城池?无垠的草甸芦泽中数只涉禽盘旋,时而发出宏亮鸣声,也不知在召唤谁。棠樾应已知底细,见她踌躇,沉声道:“待我回去,取些厚礼赠予他们......”

周坤逸道:“启了结界,我们该走了。”

棠樾正与她并肩,闻得这一句,即刻伫足:“玄鸟元君所说,是真的?常羲的血是解药?”见她沉默,他只能费神去猜:“常羲虽是你与天帝所出,却是我母神......不,我母神的身体是你的。所以,真正的解药,是天帝还是我母亲?”周坤逸始终不语,棠樾忽然暴跳如雷,一把钳住她双臂,大肆怒吼:“说啊!你遮掩那么久,是为了哪一个?你要复仇,我已经任你摆布,但你若想救他,我是死也不会再跟你走......”

他的手几乎嵌入她肉身,剧烈的痛从神经传入意识。寒意湛骨,致令她激灵灵颤瑟。是蝴蝶效应么?历史一波一澜,离得越远,波及越广。天边,一道金光如箭穿透大气层,向这一隅熊熊坠落。来了,谁也逃不掉,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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