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斯内普的过去（下）

“西弗？西弗勒斯？你还好吗？”

他回过神来：“哦，莉莉，我只是在想，一年级学生制作活地狱汤剂是不是太早了。你本来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看你表情有点奇怪。说起来，西弗，你本来也是一年级……”

莉莉拿刀去切瞌睡豆，可那豆子滑不溜丢的，她差点失手切到自己的手指。莉莉连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斯内普的方向，看他没在看她，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继续折腾那颗瞌睡豆。

斯内普好久没有听到下文，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莉莉？”

“哦，我是说，我要多用功一点才能追上你。”莉莉好不容易把那豆子切成两半，可惜不见半滴汁液。她怀疑地拈起半颗豆子，用手捏了捏，不料竟然挤出好多汁液来，“而且，斯内普教授说，‘莉莉•伊万斯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有魔药天分的学生’，不是吗，教授？”

斯内普弯了弯嘴角。

莉莉把那些汁液通通倒进坩埚里，想了想，觉得用手捏似乎不太妥当，便拿过刀用侧面压那豆子，豆子渗出了比刚才更多的汁液。她满意地点点头，瞄了一眼斯内普的课本，然后惊喜地喊道：“噢，西弗！我居然在没看书的情况下和你用了同样的方法！”

斯内普似乎吃了一惊，放下笔走过来，看了一眼她的桌板和坩埚，微笑了一下：“这太了不起了，莉莉。我尝试了很多次。”

莉莉不常见到他笑，忍不住拉拉他的黑袍子：“西弗，你得多笑笑。”

开学后很长一段时间，莉莉都不太习惯看着他叫他的名字，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本来和自己同龄的西弗，突然变成了一个大人，怎么说都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他的性格似乎比从前沉稳了很多，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有点深不可测。幸运的是，他身上一些关键的特质并没有改变，虽然她很难说清它们是什么。

另外，西弗还是能自然地和小很多的自己玩在一起，而且能感觉到他不是在勉强为之，这让莉莉很高兴。而且有了西弗，她学习和完成作业的效率高得令人费解。

举西弗的魔药课为例，她已经差不多学完了初级课本，拿来他以前的高级魔药课本读了——天知道那课本是怎么来的。

“接下来按照记录做吧，多余的重复劳动没有意义。”

“噢。”莉莉把书拖到桌边，探头看了一下，“你一定是一个具有钻研精神的好学生，西弗。对了，那上面写了很多奇怪的咒语，你是从哪里看来的？”

“我自己发明的。”

莉莉正在搅拌坩埚里的液体，它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淡。听到这句话，她放下了搅拌勺，拿起书哗啦啦翻到其中一页：“是真的吗，西弗勒斯？”

“大多数不是什么好咒语。”

“你是个天才！”，莉莉在某一页停了下来，“这个‘锁舌封喉’有什么用处？”

“让人的舌头粘在上颚上，没法开口说话。”

“这算是个好咒语，西弗，嗯，教授。”莉莉转了转眼珠，“你可以偶尔对波特他们用用，那些家伙们实在是太烦了。我是说，既然这个咒语除了不能说话之外没什么副作用——没有吧？”

斯内普对她的话有点吃惊，同时抑制不住些微的窃喜。

莉莉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很难想象除了捣蛋四人组里的其他成员外有谁会喜欢他，显然你也不喜欢他，不是吗，西弗勒斯？你总是扣他的分——当然，我一点都不怪你。”

他当然非常厌恶波特，或者说恨他更为妥当。因为他从前对自己的所做所为，还有他抢走了自己心爱的莉莉。但是现在他除了捣蛋之外什么都没有做，更何况，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找不到恨他的理由。至于现在，莉莉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复杂而悠远。

莉莉有点担心，握住他的手：“西弗勒斯？”

他醒过神来。

“我在想，西弗，”莉莉小心地措着辞，“是不是，你之前经历的，就是你说的‘回来’之前，有一些，嗯……不好的事情？捣蛋四人组虽然挺让人反感的，但你看他们的表情，就好像和波特有什么深仇大恨。”

斯内普惊讶于她的敏锐，同时也有一点恐惧。他不是很想告诉他真相，那些让他难堪悔恨的真相。好几个月了，莉莉一直没有追问他有关从前的事，虽然她知道肯定不同寻常。她是这样的敏感而善解人意。

“莉莉，”他艰难地开口，“我……”

莉莉连忙握紧他的手：“西弗，如果你不想说就不用勉强。我只是觉得，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最好的朋友……莉莉，我很高兴。

只要看到你，其他事情就都无足轻重。斯内普心想。

“都过去了，莉莉。”他语气沉缓地说，“如果你想知道……”

“我并不急着听。西弗，我想那也许是一场很长的噩梦。但是它已经结束了。”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安静的教室里，只有各种药剂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