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停止前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莉莉绿宝石般的眼眸。
十六年了，他一直在痛悔和赎罪中度过，无时无刻不在追念着莉莉·伊万斯，只有渴望回到过去的念头逐渐淡下来。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强烈的愿望，他希望能回到一切开始的时候，即使真的不能得到她的爱，至少能保护她一世安稳……
如果能重来一次……
……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霍格沃兹的大礼堂。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与此同时，太阳穴那儿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忍不住用手撑了一下桌子。
奇怪，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
“斯内普教授？你还好吗？”旁边有个声音问他。
他没有看过去，凭声音判断那应该是他们以前一年级时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怎么回事？
他心里想着，有气无力地答道：“没事，教授。”
“一年级新生，站在这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让人将近抓狂的疼痛终于过去了。他感到一阵疲惫，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听到麦格教授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往下看，然后……
莉莉？！
一头深红色长发，眨巴着绿宝石般眼眸的可爱韶龄女孩可不正是莉莉·伊万斯！斯内普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刚刚入学的那一年。
斯内普握紧了自己的手，努力克制着冲下去拥抱她的冲动。
同时，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为什么……？
莉莉显然也看到他了，脸上浮现出惊讶和疑惑的神色。
刚才她和西弗勒斯从火车上下来之后被人流冲散了，然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西弗。可是坐在上面那位教授，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熟悉，就好像长大的西弗……
分院仪式按流程进行地很顺畅，莉莉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各位同学，在晚宴开始前，我要向你们宣布一项职务变动。”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来说，“前任魔药课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引咎辞职，现在担任这项职务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
一片掌声。斯内普震惊之余看到莉莉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坐在她旁边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不由道：“西弗勒斯？鼻涕精？他不会是刚才的……喂，莉莉·伊万斯小姐，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莉莉继续背对他，华丽丽地无视了他的问题。小天狼星只好转过身去和詹姆·波特说话。
晚宴结束后，一年级新生跟随指引进入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和寝室。莉莉手里攥着两片餐桌上装饰用的玫瑰花瓣，斯内普临走时施了点法术把它们变作一只蝴蝶送到她手里。
上面写着“地下一楼，地窖见”。
安置完行李后她找了个由头，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地窖……在哪儿呢……？”
“莉莉。”
“西弗勒斯！”莉莉转过头，惊喜地发现他就站在走廊不远处的一扇门前。
她跑过去，停在他面前，却猝不及防被他抱进怀里。
莉莉，我的莉莉。
不是虚无缥缈的幽魂，不是无法挽回的回忆，不是夜夜萦绕却永远无法触及的梦。她是鲜活的，触手可及，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一睁眼，就能看到她美丽的绿宝石般的眼眸。这么多年他无望期盼和卑微愿望着的所有，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莉莉。我心爱的莉莉。
“西弗勒斯？”
斯内普回过神来，轻轻放开了她。
“我没事，莉莉。”
莉莉跟着他走进办公室，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柜子，上面的瓶瓶罐罐晃了几晃，差点掉下来。
“西弗，这真奇怪！”她被斯内普抱起来放到梯子上，和他平视，“今天，在霍格沃兹特快专列上，你还跟我一样大，十一岁。后来下了火车，我就没看到你了，然后……你居然老了——我想——十岁？”
“差不多吧。”
“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回答道：“很难说清。莉莉，我觉得我经历了很多事，然后因为一些原因，我又回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
莉莉一头雾水：“具体点说呢？”
“就是说，在我的记忆里，我先和你一起到霍格沃兹上完了学，然后又过了很多年，我死了，睁开眼睛，又回到了这里。却不知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莉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勉强能听懂。嗯……有点像穿越时空？这也是一种魔法吗，西弗？”
“也许是。”
莉莉又沉默了一会儿，抓住他的手说：“说实话，没跟你在一起，我有点紧张，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你会交到很多朋友，莉莉。而且，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西弗。”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斯内普把她从梯子上扶下来。
莉莉却拉住他，抬头问：“西弗，你被分到哪个学院了？”
斯内普愣住了。
他缓慢而苦涩地答道：“斯莱特林。”
莉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咕哝了一句：“这感觉还真不寻常。”
“……莉莉？”
“也许这样反而会比较好。”莉莉说，“晚安，西弗。明天见。”
她转身跑远了。
斯内普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攥紧了手。
刚才莉莉还没来的时候，他估计自己的年龄，至少是外貌年龄应该是21岁。
他回来之前，莉莉逝世那年，他们刚好是21岁。
仿佛在警告着什么，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明天去问问邓布利多吧。
无论如何，感谢梅林，他又能和莉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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