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还没适应沉寂了好几年的躯体,瑶妹的身法有些凌乱。
或许也不只是因为不适应。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被斥出杀了江澄的命令,没想到后来江澄真成了他的执念。
不消说,金光瑶的执念,薛洋的执念。
可不就是蓝曦臣与晓星尘。
突然被心里突然涌起的想法给惊到了,拉了拉身旁江澄的衣袖。
“江澄,回莲花坞!别和金光瑶纠缠!”
见我急促的语气,面上也是难有的正经,江澄此刻怒意更甚,本就心里窝着火,被人调戏,此刻还遇上了金光瑶,哪里肯罢手。
“江澄,听我的,虞夫人江叔叔和师姐可能回莲花坞了。”我站的离江澄蛮近的,一句话把江澄砸的有些茫然,继而代替的是眸光难以掩饰的惊喜。
“你说的是真的!?”江澄伸手抓住我的肩膀,猛烈的摇晃。
“真的真的,别恋战咳咳咳”我被江澄摇的有些难受,喉间压抑了许久的淤血突然再次反复,我吃力的吞咽下去。
江澄捞起三毒就御剑离开,动作上皆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金仙督,此番冒犯,还望海涵。”我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鞠躬半身。
金光瑶此刻怕是刚刚醒来,有些眩晕,单手捏着眉心,刺眼的阳光有些难以忍受。
毕竟是在棺木里被尘封了许久。
“无妨,道友是莲花坞的弟子?”金光瑶也是看见了刚刚江澄与我的动作,将手收了下来,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在下,并不是云梦的弟子。”我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应,腰间还别着孤身。
金光瑶瞥了瞥我腰间的笛子,自是瞒不过他的。
他是那样细心的人啊
“邪道终会付出代价,道友还是少修习这些东西的为好。”瑶妹微微回礼,转身朝着义城另一方行去。
我怎会不知道,那是云深不知处的方向。
瑶妹,你当真下得了手?
我收敛好心情,随手在铁匠铺买了把剑,御剑朝着莲花坞的方向飞去。
希望能赶上江澄崩溃之时,哪怕自己下不了手。
握紧了孤身,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可能今日会发生很多事,或许。
虞夫人和江枫眠除了膝下子弟,最深的执念莫过于彼此。
而江厌离与那金子轩又何尝不是?
恐怕近日要多有劫难。
自己的执念又何尝不是下不去手?
将死之人还抱着幻想,江澄怕是知道了会亲手杀了自己吧。
胡思乱想之际就已然是莲花坞的地界了,落到地面只见着两个紫色衣衫翩然若仙的夫妻拥着三人。
魏婴,江厌离,江澄。
瞧着哭的伤心,不好插话,只好默默地和蓝湛站在一旁,等着一群人哭完。
魏婴此刻,酸涩泪意没法掩饰,也不想掩饰。
他不喜欢不断重温旧事,他不想在回忆一遍自己清醒时被剖丹的感受,也不想被迫反复强调提醒回忆师姐在自己眼前一剑贯心的感受。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付出,代价有多大。
平心而论,他真的没有那么洒脱。
这种事那么容易看得开吗?
十八岁的魏无羡,其实骄傲不输江澄。曾经灵力过人,天资傲然。整天摸鱼打鸟,通宵爬墙坑人,照样能够遥遥领先。
江枫眠多番照顾,师姐的莲藕排骨汤,江澄嫌弃却关心,虞夫人厌弃却满目照顾。
就当是从前的一切 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么开导自己的次数多了,就真的好像能和表面上一样潇洒不羁,顺便还能在心里半真半假的赞美一下自己的境界。
可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
泪意就仿佛突然被点燃一般,收不回来。
江澄又何妨不是?
江澄一个争强好胜到逼近极端的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澄哭的无声,泪水却已纵七横八爬满了满脸,当着人前哭得如此难看,这于曾经的他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他会永远记得这种感受。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