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再也回不去了(上)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小姑奶奶！你今天快说了第80遍了~”曲筱绡给她一个白眼。“上次机场你还行啊，怎么在酒吧这么失态？”小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稍儿，撇撇嘴，眼神示意樊姐把她看住了。
莹莹嘟着嘴，整个脸堆在面前的吧台上，看着小曲曼妙的身姿走去镁光灯下，一晃一晃的，莹莹嘟囔:“我永远也学不会像小曲那样~我就是伪装，也伪装不来......谢童为什么要说我......他也没说许小如啊！我......嗝.......”
得了，这酒差不多了，樊姐把她的胳膊捞起来，给她遮挡一下裙子和胸口。给愁的不行，一天天的，已经连续多少天了。
“邱莹莹怎么了？”
谢童赶过来的时候，樊姐正拍着邱莹莹的背一脸愁容。
厕所狭窄的走廊里，莹莹把整个身子沉在低矮的洗手台里，谢童把外套脱下来，系在她腰上，让她翘起来的裙摆被挡住。
“你俩好好聊聊吧，一个多星期了，天天喝。”樊姐眉头皱起来，仿佛在说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好，谢谢。”谢童扶着莹莹肩膀，把手机揣兜里，给樊姐打个招呼。
天昏地暗。
一个小时前，莹莹刷抖音，看到谢童在pub被浇红酒的视频。她紧紧咬着嘴唇，把手机递给小曲，还问她:这下是不是闹大了？......是不是谢童的工作会受影响？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
谢童的粉丝一直在掉，视频里滚动的留言，不是说渣男有问题，就是说他在读书时风评不好，这次又是被女生残酷拒绝什么的。
大概谢童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被自己给毁了......
回忆到这里，莹莹觉得烦闷中又有自责。
莹莹抓着水龙头不停地吐，因为伤心的缘故，酒精作用让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前所未有地颤抖，恶心。
这下，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吧。
好难受呀。
“头疼吗？”谢童捞着她的胳膊，温柔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莹莹哭的更伤心了，高跟鞋也崴了脚。
她用仅剩的力气推开谢童，好在他搂的并不紧。眼妆都花了，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奶音沙哑着问他:“你能离我远点吗，你不觉得我脏吗。”
嗓子都哑了，谢童听着心里无奈又酸楚。
手臂只能虚拢着，不敢碰到她，怕她甩开自己的时候太用力，再崴了脚，摔倒。
“莹莹......先回去吧？”他还是忍不住用手拽了拽她的衣领子，太低了，都快漏点了。
“别烦我！”
莹莹不想看他，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了。只要他一靠近，心里就会难受，就会疼，会想要爱他。
明明没有爱的时候反而会更加开心，为什么还要控制不住地靠近他，为什么伤害他还会这么疼。
谢童站在她身后，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拉也拉不动了。索性一脚踩上转椅，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摸她的头发。
“谢童，我跟你讲，我给你倒数三个数，然后你就滚蛋好吗。”倔强的脸上一片红晕，刘海都乱了，小手指指着他的鼻尖，毫不客气的小老虎。
“不好。”这次不想再失去她了，谢童抓住她的手指。
“好，你愿意看着就看着。你愿意跟着就跟着。”莹莹没脾气地把手收回来，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跳下吧椅，“但是现在无论我干嘛，你要是过来干涉我，我就再也不见你。你答应，我就让你跟着。”
“好，你说了算。”
我也已经对你没脾气了。
他也站着，看他的小姑娘跑过去和几个陌生的男生打招呼，谈笑起来。几分钟过去了。那几个男孩时不时把目光扫过来，打量一下谢童，又一脸不屑抽着烟。邱莹莹也不闪躲，她可是最怕烟味道。
她踮着脚尖，伸出胳膊搂住鸭舌帽男孩的脖子，撅着小嘴亲上去的时候，头还转了转角度。半分钟，又松开手对着男孩笑了笑。
和陌生人接吻的大冒险？
谢童觉得自己快烧着了。邱莹莹就往这边看了一眼，像个受伤的小孩倔强地叛逆地跟人对抗一样。
谢童唇齿相咬，一句话也没说，什么动作都不敢做。
邱莹莹让他从山上跳下去，他就跳下去。
邱莹莹让他不许干涉她，他只能一动不动。
邱莹莹想让他心痛，他只能心痛。
要不，她就不要他了。
“真他妈的没劲。”莹莹走回来的时候，对着谢童的耳朵说。“以后别老跟着我了，妨碍我玩儿。你这样跟当初许小如缠着你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是想让自己哭，还是想让谢童哭。反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精彩纷呈，大概是被自己的言论气到了吧。
走出酒吧，谢童给她身上又围了一层外套大衣，九月的风格外凉，里面的喷薄的热气和室外的温度差太大，莹莹一个趔趄，打了个哆嗦。
“小心点台阶。”谢童捂着她手心，拖着她上身的重量，让她的高跟鞋一点点地着地，稳稳走下几阶台阶来。
陪她打车，打不到，走着，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到了校门口。
“谢童，我看了抖音。泼你红酒的事是我的错，我影响你的前途，你想骂你就骂吧。一码归一码。”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莹莹裹紧谢童的外套，好闻的dirtyEnglish味道混合再熟悉不过的谢童身上的体味。
“什么抖音评论？.......没什么。”
跟在后面的谢童，完全无知无觉。最近没有发新歌，也不上网看评论。估计这次又是恶评吧。
“曲筱绡天天带你泡吧吗？”
“如果不喝酒的话，睡不着。”
路过图书馆，她抬头看了看六楼的天文台。
她扭头突然吻上谢童的嘴唇，几秒钟，谢童楞楞地看着她的嘴唇，刚要抱住她，她又突然闪开......
谢童跟上去捏住她的手:“疯也好，闹也罢......我以后都不生气，也不发火了。”近乎哀求的语气，“我从来没生你气，脏的人是我，我心里扭曲，我嫉妒，我偏激，我有毛病，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平静地听完，双眼看不出波澜，没有感动也没有嫌恶，莹莹觉得自己真的负荷不来。
“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和你在一起太疼了，太压抑了......我也想爱别人，我也想试试，没有你的生活，能不能回到以前的快乐。”
20.0再也回不去了(下)
谢童觉得，邱莹莹好像真的变了。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两个人几乎毁了对方。一个事业风评毁了，一个放纵折磨自己。
从未有过的害怕，他把手里握着戒指捏得生疼。
“她就是知道你会难受，故意这么说的吧。”
“童啊，你要是真的难受你就别继续了。你也不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人，是吧？你就说你网上那些真爱粉儿小姐姐小妹妹的，比那个傻姑娘漂亮的上赶着的少吗？温柔+漂亮=理想女友！”辽源真是出口成章......
谢童听着，仿佛从未有过的明白。他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是一个人，总是把生活推向负面。
“我影响了她的价值观。”
“什么意思？”虎子发出一个黑人问号脸❓，把水杯递给谢童，让他喝点。
“她现在就是想作，看我能容忍多少。她就想自己做错，证明我在乎她。对不对？”
辽源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她为了证明你宠她无底线，一直在跑偏，就像青春期没叛逆过的小孩一样。所以...”闭着眼睛喝了一大口黑咖啡，真苦，“你们就像这杯黑咖啡，没糖的时候吧，真的苦。”
“什么意思。”
“就是互相折磨，苦。你不如找个体贴你包容你的姐姐型的，她一个任性小姑娘，包容不了你，你也不是好脾气的，你能包容她？”
如果你觉得幸福快乐，你们在一起，是【喜欢】，如果你觉得痛苦，不合适，还要在一起，是因为【爱】。
“我谢童这辈子就她一个。”
【邱莹莹，你上抖音，我给你看个东西。】谢童在线上做了一个短篇小视频，这条短信卡在23:11分。
“小蚯蚓，你看这个......”
“我不看了，我明天得替班主任看早读。”莹莹贴上面膜，直勾勾地躺在一中宿舍的床上，右手从被子里掏出手机，摸索着关了机。
说不爱是假的。
累是真的。
一句话就让人崩溃，就像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祗。
这样歇斯底里的爱情是对的吗。
一直睁着眼熬着，窗帘透出晨曦的光线，莹莹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指针在6:59，还要早读呢，这下好了，黑眼圈老师上线了。
勉强塞了口面包和水，整理好仪表，所有老师归位。三年级十班的学生今天格外乖。
“老师，今天风大，我关一下窗户没事吧？”
“可以。”看着奇奇怪怪的课代表，莹莹感觉不对。
“老师，窗帘也拉起来行吗，校长这会和老教师们在升旗，看不见。”
“为什么拉窗帘？”莹莹放下教案，疲惫的眼睛扫视讲台下憋着坏笑一脸秘密的小崽崽们。后排那几个身高高过自己一头的小伙子怎么一脸乖巧，尤其是柳小凯，乔星。
“行了，大家难得那么安静。咱们先开始早读。”
“老师，看那。”柳小凯指了指大屏幕。
谢童的歌，第一次旅行写的歌。旋律轻轻响起来。
屏幕上出现太阳花的剪影。99朵。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可是我已经想不出别的什么你能接受到的方式，这个本来是我准备的求婚，现在可能要先用来给你表白。】那个男孩低着头，抚摸琴弦。
【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太阳。我承认，kkpub里第一眼我就看到你漂亮的眼睛了，我承认，我欲擒故纵等着你对我展开追求，我承认，我把太多负面的情绪和不当的方式带进你的生活里，你和我在一起轰轰烈烈又胆战心惊？是不是。】谢童不是这种表露心迹的人，他怎么敢这样......莹莹心里惊讶，嘴却只能紧闭。
【剩下的，我只能唱给你听，如果，你还想给我洗洗头发(无奈地笑)，我希望我最爱的，唯一的，叛逆的小公主......能......回家。】明明是笑着的他，后面几个字因为颤抖而停顿。
莹莹回过头去面对黑板，怕被人看见笑她。
也许最后的考验就是，她作死他会不会宠。
“老师？”
试探性地说。
“你会原谅他吗？”
莹莹把眼泪挤回去。
“老师，粉丝都怕你再给他个暴击呢。”
“老师，童哥的女粉丝可都要等你回复呢！”
“嘘，别说了，这是上课。”莹莹调整情绪转过头了，双手扶住讲桌，语气微抖。
“老师，新学期您就不教我们了，现在早读结束，您就不用摆架子啦。”最调皮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为她宽心。
“最后一节课了，老师，看这里。”
谢童的视频电话声。
乔星手指轻轻滑开屏幕，用蓝牙切换到教室投影机上。
“小孩们面前，你一定要给我留点面子。”温柔的，疲惫的笑容，抿嘴的，眨眼的，生动的谢童。
“你......你怎么这么幼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不生我气吗？你......这是学校你闹什么？”
“你要是挂我视频，我就去学校大礼堂说。”无赖的，皱眉的，满不在乎的，执拗的谢童。
“你别了，这是我最后结业课。”
视频突然断掉，莹莹一瞬间着急，都被大家看在眼里。
“老师？我们都很喜欢你，也喜欢谢童哥哥唱歌，我们想看你们和好，看你们结婚......”班里最胆小的女孩在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向日葵🌻，就像拨动着她泪腺一样，邱莹莹感觉自己被戳中了心事。
“老师，最后一节课了。我们都毕业了，我们都不叛逆了，老师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叛逆呀？”小凯咧开两只小虎牙，歪着头看两台，甩了甩抽屉里拿出的向日葵🌻。
“抖音上童哥说了，你就是一辈子不理他了，他也会一辈子跟着你唉，老师你就收了他吧。”皮肤最黑嘴最大的风趣小帅哥，雪白的牙齿上叼着一只向日葵🌻。
“莹莹老师，我给童哥留言我也喜欢你我也想以后娶你，已经被拉黑了~”一点没正行的李山山，把抽屉里的向日葵🌻别到耳朵上，趴在桌子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一只向日葵🌻，两只，三只，一共52只。
“你们......”
莹莹从讲台上走下来，很茫然也很难受，脸上做不出表情，只是❤里翻江倒海都是自己给谢童说的重话，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是他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还有一句话没说，可咱班就52个人。童哥说让咱们打开抖音给老师看。”班长拿出手机，投屏。
521010条点赞，评论不停滚动。
“回不去了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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