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生转折

　　狭小潮湿的房间，低矮的桌上摆放着一只煤油灯，一位满头银丝被一只木簪子别在脑后的老妇人，端坐在坐垫上，犹如晚秋枯木般纤细干涩的手中拿着一把烟斗。

　　她不时嘬一口烟斗，然后缓缓吐出夹满甘苦烟草味的白烟，脸上的皱纹似活了上百年老树木干的凹槽，眼皮上的细纹垂下来，让她昏黄的眼珠看起来更加污浊。

　　木门被拉开，老妇人停止了吸烟，她瞪大眼睛看向来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急切。

奶奶“明谷君，我要的姑娘你带来了？”

　　来人没有着急回应她，而是拍打起自己身上那件旧西服上的灰尘。

　　老妇人蹙眉，对于他这个后辈不礼貌的举动，只是拿起桌上的烟斗，深深吸了一口，静静等待眼前的人。

　　待没了声响，老妇人的视线才继续回到那个人的身上。

　　“在门外绿皮车的后箱里。”

　　男人嘴边的胡须轻轻抖动，见老妇人原本混浊的眼珠迸出光亮，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又可以拿个大单。

奶奶“先让孩子们进来，天凉，别冻着她们了。”

　　话音刚落，男人就出去了，重靴子落在木板上的闷响，由近及远，然后，由远及近，不过脚步声变得非常凌乱。

　　听着吵闹声，老妇人目光落在煤油灯映出的一圈黄色的光晕，她判断出这次起码有六七个人。

　　门又被拉开，依次进入几个小小的少女，里面最年长的也只有十三岁，她们穿的单薄，深色粗布做的大衣，腰间被一根黑布带系住。

　　面黄肌瘦，头发虽黑但缺少光泽，看起来营养不良，每人都低着头紧紧看着自己脚尖。

　　老妇人虽然现在看东西模糊，但她扫一眼过去就知道这些是来自农村的贫苦家庭的女子。

　　并由此联想到自己过去相似的遭遇，但她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叹一口气。

奶奶“就这些吗？”

　　老妇人没有起身提着油灯靠近仔细察看，这和去年时的态度截然不同，男人心中立刻敲响警钟。

　　这时，屋外一阵吵闹的声音，少女细微抽泣声与散乱脚步声愈来愈近。

　　接着，门被打开，一位女孩被推进来，她跪倒在木地板上，盘发上插的首饰叮叮当当作响，泪珠一滴一滴掉落地板，形成深色的一小块。

　　老妇人拿烟斗的手一颤，目光如炬，直直打量着眼前的小人儿。

　　白嫩的脸蛋满是泪痕，红扑扑的，身上的和服颜色艳丽，布料质地柔滑，只是沾染上些灰尘，但这并不影响整体效果，原本精心盘好的发髻上插着碧绿宝石镶上的簪子，但似乎还是不够华丽，又插上几只垂着宝石的水晶簪子，微动脑袋便叮当响起来。

　　这是从京都来的贵族女子。

奶奶“这位，抬起头来。”

　　老妇人放下手里的烟斗，拿起桌上的油灯，示意她过来。

　　女孩停下了小声啜泣，她抬起头，看向老妇人，见她笑的和善，倒也安静下来，乖乖听她话。

　　男人见老妇人又有了兴趣，也高兴起来，向她介绍这位女孩的身世。

　　“阿婆真是好眼光，这是位触犯幕府遭到抄家的诸侯千金，之前是个娇养的大小姐，细皮嫩肉着呢，没干过一点苦活累活，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发育的比这里的同龄人好的多……”

奶奶“到我这可就不一样了。”

　　老妇人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可让男人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