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随着龙波一行人，绕了数十条街，穿过数几十处人群拥挤、嘈杂的坊间，先前阿宁属意远远跟着她的属下，也都被挤散了。
虽然，阿宁对自己的追踪术深感自信，但心下又窜起一股怀疑来。
于是，她多留了个心眼儿，不仅留下了在军中常用的标记，还留了相府埋在长安街头的暗桩能看懂的标记。
做了双重的保险，阿宁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
见龙波等人走进一座后，便靠近墙壁，附耳在墙上听了许时，得知人已远了，纵身一跃，从一处竹林后的围墙上落下。
走出竹林，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几个看守的小喽喽。
进了院子，清了小兵，很快，阿宁便找到了龙波一行人所处的位置。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处别致亭子里。亭子里有五人，除了龙波和他的两名属下，还有闻染，李必。
李必的手被绑着，阿宁看见他的时候，龙波正命人取下他脸上，未雕刻完成的面具。
因为离的不远，亭子内的灯光，也算明亮，所以阿宁大致能知晓他们的对话内容。
面具揭开后，李必抬头，四周打量，龙波手里拿着铁制的武器，铛的敲在地上，看着李必。
龙波看出什么来了？
李必闻言，镇定自若，仰头看着亭子的房檐部分，踱了几步，负手而立，娓娓道来。
李必西戎拂林国的国君，建造过一个避暑的屋子，传说其屋，至于盛暑之节，人厌嚣热，乃引水潜流，上遍于屋宇，俄见四檐飞溜，悬波如瀑。
李必圣人听说了，遍在早些年间，令毛顺在兴庆宫里兴造了一个，此后，长安城内便流行此自雨亭。
李必说着，往龙波走了几步，两颗眸子瞪着他，探究似的说道，仿佛知晓了这宅子的位置。
李必不过，只有官阶五品以上，有财力者，毛顺才肯出手。
龙波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宅子呢。
龙波望着李必，嘴角挂起戏谑的笑，懒懒的说道。
李必眼神一凌，眉毛微微皱起，心下已经了然。这出宅子，必定后林相有关，这宅相似就位居住，定是林相从某个大臣手中夺过来的。早年被林相所害的人不在少数，而大员更是屈指可数，若要说最有可能的，那就该是与何监相熟的那位了。
见李必脑子转的甚快，龙波为防言多必失，就转了话题，探问起了李必。
龙波一个人跑出来追我，真的不害怕吗？
待龙波说完话，李必望着他，微微仰首，露出与平时小傲娇，截然不同的凌然之气。
李必攻击靖安司，是你们今日最大的败笔。长安城容不下这等羞辱，所有党争都会被放置一旁，合力缉捕你们。
龙波站直了，舒展一下身子，面上仍然带着似笑非笑表情，往李必靠近两步。
龙波现在我倒是开始害怕起来了，不过……
还没等龙波说完话，望楼传来鼓声，李必、龙波均朝望楼望去。
李必看着望楼上变化的图形，眉头紧蹙。
龙波心间也升起一股怅然，仰首，长长嘘出一口气。
龙波要是我的三儿还在就好了。
叹完气，转过身，龙波又变成了那只身经百战的老狐了。
龙波不如司丞大人，亲自给我讲解讲解，这通鼓的意思。
听得龙波如此一言，阿宁不用的也循着他们的目光，往望楼上望去。不过，还未等阿宁翻译个中意思，便被一个得意的声音绕断了思路。
何孚全城缉拿张小敬，格杀勿论。
何孚说着，伸手，在龙波背上一打。
何孚神来之笔啊！
龙波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显然，这个消息让他十分不爽。
阿宁看着这一切，心下一盘算。龙波，本名肖规，乃是烽燧堡老兵，和张小敬该是，有过命的交情。何孚这一作，怕是活不久了。
龙波冷冷的看向何孚，眼里是狼一般的注视。
何孚瞬间惊觉，脸上得意的即刻垮了下来。
但是，不待片刻，他又摆出了一副顾客即是上帝的姿态，昂首睥睨，俨然一副大关贵人的做派。
何孚退下，我有话要和司丞说。
龙波闻言，俯首靠近矮了他足有一头的何孚，眼神依旧如狼一般。
何孚微微低下头，心间窜起不安，手攥紧，手心渗出汗来，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龙波见何孚低头，便也就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领着两个手下，和闻染往亭子里，一处宽敞的地方走去。
龙波一走开，何孚顿时又恢复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先是上下打量李必一番，见李必蓬头垢面，袍子破烂，脸上有血迹，便嘲笑道。
何孚常见你与何监，坐而论道，挥斥方遒，如今如何呢？
李必你的痴症好了？
李必看着何孚，本就没有松开紧的眉，又皱的更紧了，似咬牙的说道。
何孚装痴
何孚装痴，才能助我竟毕生心愿。
李必瞪着何孚，并不言语，而何孚则是一副天下之人皆是不如我的高傲。
何孚你自诩神通，实则才华不如我万一，我六岁失孤，孤身流浪千里，才学会了该装痴，则装痴，方能达成心愿，似你这等，锋芒过于外露，以为懂得天地大道，就世世皆在掌控，其实呢，不过是未经世事，小儿痴语罢了，不然你的靖安司呢？你的张都尉呢？你的靖远小将军呢？
李必闻言不说话。
何孚见戳到了李必的痛楚，便又继续说道。
何孚说起靖远小将军，她倒是足以令人刮目相看，身为林相之女，到哥舒翰手下为将，大战得胜，获圣人赏赐，封靖远将军。不过呢，她也是运气好，老子会揽权。
何孚喔！她还会装痴。
何孚不然怎么能用那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模样，勾走了司丞的魂儿，还让您应承，今日过后，便娶她为妻。
一听何孚嘲弄阿宁，愤怒顿便上了李必的心头，他两眼瞪着何孚，意欲攻击。
何孚观察着李必，适时往后踱了两步，让李必扑了个空。
何孚你运气不错，还能活着见我大仇得报。
何孚林九郎，活不过子时了。靖远小将军，也要大势已去了。
李必看向何孚，瞪眼追问道。
李必今日长安之乱，都是你一手策划。
何孚听了李必的追问，甚是得意，头一扬仰，便将长安之乱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何孚我雇了龙波，龙波找了狼卫做幌子，方便行事。
李必逆臣！
闻言，李必看着何孚，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两个字。
何孚不要乱扣罪名。
何孚如果没有林九郎压制百官，我大唐才，都将有在圣人面前，一展才华的机会，后世会说我是功臣。
李必闻言，目光锁定何孚，往前走了两步，疾言厉色道。
李必你这是报父母私仇。
何孚怒了，他长久的道德粉饰，瞬间被李必破碎。他看着李必，愤怒至极，说话的时候，样子极像一条鬣狗。
何孚那你呢，你这么查案子是为了什么？
何孚为了大唐百姓？
何孚你真关心他们吗？还是说，你，靖安司丞，李必，因为林思宁，因为靖远小将军，因为林九郎的爱女，起了恻隐之心，不惜为大唐留下祸患，也要抱得美人归！
李必闻言不说话，头部有轻微的晃动。
阿宁夺在暗处，从李必的动作里，她看出了，除了帮太子取得皇位，他竟也起了救林相的恻隐之心。
得知李必的心思，阿宁情不自禁的笑了，只是一笑之后，又有无尽的怅然。阿爷是奸臣，朝廷内外皆知，就连自己也认为阿爷大势将去。
不待阿宁细想，便见李必用束手的绳子勒住了何孚。
何孚、李必，两人扭打在地，李必死命勒住何孚，何孚慌忙之间向龙波求救，龙波懒懒的看着扭打的二人，并不行动。
何孚龙波，龙波，拉住他。
李必杀了你，刺杀计划就不再执行。
阿宁见状甚是担心，手上紧握着刀柄，预备随时冲上去救李必。
何孚被李必勒的瞠目结舌，声音断断续续的留下一句谶言。
何孚神童，不出十年，唐乱。
李必胡说！
李必死命的勒着何孚，疾声反驳，背后，龙波站起身来，阿宁手一握刀柄，做好跳跃的起势。
何孚被李必勒着，在濒死之际，磕磕绊绊的说出，先前在何监那里听来的话。
何孚林九郎，御史台十三人，明晨弹劾太子结党谋逆，景龙观密会。
何孚的话，使李必丧失了力量，何孚乘机逃脱李必的钳制。
这厢，阿宁见亭子里状况，便又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俯低身子，继续探听。
李必仰躺在地上，双目失焦。他想起太子曾经与自己提出推行新税法，当时京兆尹提起皇甫惟明要向圣人上书说林九郎专权，自己和太子都觉得不妥。
想到这里，李必唰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眼瞪的似铜铃，疾言训斥何孚道。
李必你是太子傅何执正的儿子，若是林九郎遇刺，圣人才不会轻信，以你之能，能密谋如此大案，圣人只会相信，利高者最为可疑，定视太子为幕后主使。
何孚闻言，不仅权威悔意，甚至还恨意更甚的，凑近李必，大声骂出。
何孚活该！
何孚话一落，李必又是一阵愤怒，不顾手被束住，上前便掐着何孚的脖子将他逼到柱子上。
被失去理智，一心想杀死他的李必钳制，何孚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得哇哇叫着。
何孚龙波给我拉住他！
何孚龙波快拉住他！
阿宁观望者，一听龙波，便又紧张了几分，手也再次握上了刀柄。
何孚被李必勒住，狂吼着。
阿宁手握着刀柄，时刻注意着亭子里的变化。
何孚我命令你拉住他。
龙波闻言，起身，一脚将李必踹倒在地。
李必被踹倒在地的时候，看见了躲在隐蔽处的阿宁。阿宁想上前去救他，李必眼神示意，不！要！
于是，阿宁便又作罢了。
何孚脱离了李必的钳制，立即便失去了理智，将气撒在了龙波身上。
何孚你们这些小蚍蜉，终究不是不懂大局，忘了，谁是你们的主人。
何孚话还没有说完，龙波手一扬，啪！的一下，就将他打昏天暗地，手脚不稳。
此时，龙波其余几个手下也到了亭子里，他们见龙波这一动作，俱是一怔：看来老大真的生气了。
阿宁看着，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看着被打的一愣一愣的何孚，不觉心下道。
林思宁你自己作死，也倒省了我动手。
龙波何公雇我们这些小蚍蜉，到底是为了什么？
亭子里再次传来声音，阿宁循声望去，龙波逼近何孚，何孚低头，强装镇定。
何孚以伏火雷，以去往兴庆宫的路上，伏击林九郎，让他凄惨死状为天下人共知。
阿宁看着何孚说出这话的时候，紧握刀柄的手，不觉又紧了紧了几份。
或许，是她不够深明大义，即使明白阿爷是奸臣，人人得而诛之，她也不想有人这般辱骂他。
龙波那在我们袭击靖安司的时候，你都干了什么？
龙波踱步至何孚面前，不紧不慢的问道，语气虽是温和，然而话里却不处不透露着威慑。
何孚是你先贸然突袭靖安司，你先违约的，我有权减免赏金。
何孚有些胆怯，不知觉得往后退了小半步，连说话，也不顺畅了。
龙波看着何孚有些怯然，进而又向前逼近了几步，语气也越发的凌然了起来。
龙波何公是真的把我们这些小蚍蜉，当奴。
何孚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提起起势，和龙波对峙，而语气当中，不自觉露出的恳求，不仅让他没有丝毫起势，反倒有几分可笑。
何孚我说了，我不姓何。
龙波继续逼近，轻声道。
龙波我说错了吗？
何孚闻言，后退半步，龙波置若枉然，继续逼近，伸脚踢何孚，何孚虽有不快，但不敢发作。
龙波跟你说话呢。
龙波到底是在何老府上，养了二十几年，熏出来一身贵气呀，何执正能教太子，他怎么就没教教你，该如何为人处世呢？
龙波的话仿佛点醒了何孚，何孚看向龙波，表情不似先前那般，胆怯，反倒起了几分勇气。
何孚教了。
何孚阿爷常说，外柔内柔，人辱之；外刚内刚，人毁之；外刚内柔，人轻之；唯有外柔内刚放成大器。
何孚话音刚一落，龙波便接话，说道。
龙波说得好，大器，也是武器。
龙波话落，何孚方才察觉自己的过错，拂开缠在面前的衣襟，退后一步，向着龙波行了个交手礼。
何孚此前是我不对。我错了，给你们的酬金翻三倍。但我有一个要求，带我到伏击之地，我要亲见林九郎，粉身碎骨于万民之前，让人无法掩盖，永为后世耻笑。
阿宁看着和服的动作，嘴角不由得一颤，扯出一丝冷汗。龙波不是一个会轻易原谅的人，他对何孚的提点，绝不是要原谅他，而是要——杀人诛心。
龙波我答应你，袭击之时带你到伏击之地。
龙波说完，何孚向着龙波深深的行了个礼，他身后，龙波的两个属下上前。
龙波有一事，我也要提前告知于你。
何孚闻言，迅速站直了身子，一副狗腿模样。
何孚请讲。
龙波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我说道做到。
龙波话音一落，何孚先是一愣，而后准备夺路而逃，奈何他不会武，根本不是龙波的对手。龙波只一伸手，便将何孚掐得濒死。
龙波你刚才用钱来道歉，我不喜欢。
龙波说完，把何孚往后一扔，随即叫骂着的何孚，便被两个属下拖着带走了。
何孚龙波，龙波，你这卑鄙的奸人，我杀了你，无耻，无耻。
何孚的声音渐渐落下，龙波走到李必面前，阿宁见状又紧张了几份，手攥着刀柄准备随时冲出去。
龙波李司丞，现在靖安司司员，死伤过半了吧，你的张小敬也被全城追杀，而你要抓的人，其实就站在你的面前，但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太子，对吗？
李必太子是大唐之将来。
李必似乎有些心虚，只低着头，看地面，要牙，强装镇定的说道。
龙波没有林姑娘？我以为你和别的官不一样。
李必太子若出事，朝廷上下将因争储再起风波，朝中动荡，则百姓难安，更何况，太子早已为未来朝政计划新政，寻求能吏。
李必说完话，龙波转身看着他，叹出一口气，伸手挥挥，命手下将李必带走。
待李必被手下带走后，龙波向着阿宁藏身的地点，高声喊道。
龙波出来吧！
阿宁闻言一震，随即脑子灵光一现，出了一个新的计策。早前，的预测也似乎得到了印证，这些人的目的是圣人，阿爷不过是其中一环。
林思宁……
阿宁说着，几步便跃到亭子里。
此时，亭子里只有龙波和闻染两个人。
闻染见阿宁，不由得往龙波身后躲了躲。
阿宁打量一下闻染，开口。
林思宁这便你那和我年纪相仿的侄女？果然貌美如花，听说还调的一手好香，不如哪天也给我调上一贴？
闻染闻言，不说话，龙波倒是一笑，直奔主题道。
龙波说吧，除了想救情郎，还想做什么？
摆好流氓范儿的阿宁，被龙波这么一打断，瞬间失去了兴致，随即脸上便换上了，说正事儿专用表情。
林思宁有兴趣和我合作一把嘛？
龙波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一侧的闻染，一脸懵逼的看着林思宁，缓缓的问道。
闻染小将军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我们要杀你阿爷！
林思宁闻言，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自顾自的寻了个位子坐下。
林思宁我阿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们杀不了他。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完成，你们的最终目标。
龙波闻言，起了兴致，走向阿宁，坐在她身边，满脸堆着笑探究道。
龙波那你说说咱——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阿宁并不着急回答，只仰头看着亭子外，火红的天空里，挂着一轮白玉似的月，懒懒道。
林思宁今日的太阳落下了，明日便该升起个新的来了。
龙波给我个理由。
林思宁理由啊！那可就数不尽了。
阿宁说着，背靠在柱子上，扳着手指，数起圣人的不是来了。
林思宁其一，我一出生，就被带离了母亲身边；其二，把我当做皇子们小白鼠，每天都要我给皇子们试毒，好几次都险些死了；其三，十一岁就把我扔进满是豺狼的军营，我受尽欺辱；其三，用我钳制相府，时刻有杀我全家之心；其四，意欲将我赏赐给广平王，给他当当家婆；其五，……
阿宁数着，闻染在一旁流出同情的表情，而龙波根本不为所动。
思索良久，龙波才缓缓转身，看向阿宁，说道。
龙波那你得给我个投名状，不然我不信你。
这话在意料之中，林思宁低眼，看向龙波。
林思宁说吧，要我干什么事儿？
龙波坐直了身子，看向阿宁，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缓缓开口。
龙波杀了李必。
阿宁闻言，鞭炮一样炸起来，瞪着龙波就是一顿数落。
林思宁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冒着生命危险跟你干，就是想和他白头偕老，你让我去杀了他，我还干个桃子。这个不行，换一个。
龙波见阿宁炸毛，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
龙波那你帮我去杀一个官。
林思宁行。
阿宁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林思宁合作的事谈完了，该谈谈长源的事了。
林思宁你绑长源做什么？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
龙波闻言，站起来，踱步走向阿宁，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龙波你们两个，都是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我不抓一个，怎么能引来另一个呢？
龙波而且你的长源，可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的力量是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匹敌的。
阿宁闻言，呵呵一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随即便向着李必被拉走的地方走去。
林思宁长源被带到哪去了？我得先确认一下他的安全。
龙波闻言，眼神示意闻染。
随即，闻染便将阿宁逮到了关李必的屋子。
屋子里，昏暗一片。
不过透过月光，大致能看到李必憔悴的模样。
见了李必，阿宁仿佛又回到了失忆时候的模样，一进门便扑进了李必的怀里。
一侧的闻染，未经男女之事，臊的赶忙退后几步。忽然记得龙波盯梢的嘱咐，又强忍着羞，折了回来。
阿宁余光扫向闻染，唇伏在李必的耳侧，娇声道。
林思宁长源，亲我。
李必闻言，身子一怔，但见闻染，随即便明白了阿宁的意图。
李必嗯。
李必低吟一声，略带磁性的男声，在阴暗，密闭的空间内，更显魅惑。
伴随着亲吻，湿润何温度在空气间蔓延开来，闻染顿时直觉得屋内似蒸笼，实在待不下去了。
闻染出门去了，目的达成的两人，反倒有些尴尬了。
李必觉得甚是越矩，想松开抱着阿宁的手，却被阿宁阻止了。
阿宁伏在李必身上，懒懒的说话，仿佛似条无骨的轻纱。
林思宁就这样说吧，我有点累，想多抱抱你。
码字工卫子嘟今日成就达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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