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耶梦加得（二）

生命的色彩正在一点一点褪去，死亡的花纹正在蔓延上痛苦的灵魂。

“姐姐，姐姐……”几近失去意识的少年一直所做的只是不断呼唤着姐姐，语气里满是依恋。

血煞传来心电感应，姐姐已经往这里赶了。我真是个没用的小孩，一天天只会让姐姐为自己操心。少年胡思乱想着，一阵阵疼痛冲刷着神经，让他无时无刻不体会着生不如死的感受。

可能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少年苦笑。

……

凯瑟琳心情忐忑地跨越了几千里后来到一片建筑物的上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愣住了。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冰封，停止了流动。她的思绪也缓缓停止，脑海中一片不可思议的空白。

“耶梦……加得？”

她如同梦呓般从天空中落下，收起翅膀“扑通”一声无力地坐在了地上。眼前的少年狼狈不堪，触目惊心的伤疤占据了皮肤的每一寸，仍有撕裂的伤口在缓缓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滴到地面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花。

少年看见她来了，展颜一笑，如同暖阳融化了冰雪：“姐姐你来啦，我好想你。”

“耶梦加得……”凯瑟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少年的名字——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她的弟弟，也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人。平时被她捧在心尖儿呵护，哪怕只有一点不舒服凯瑟琳都要追根问底。神宫众神都知，凯瑟琳别的没有什么牵挂，最大的逆鳞就是耶梦加得，触之即死。

如今，竟然被伤成了这幅模样！

少年知道凯瑟琳很心疼他，但又不忍看到姐姐伤心，于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姐姐没事啦，我一点也不疼的，奥丁至少看在洛基大人的份上还留了我一命。”

但凯瑟琳知道这都是胡扯。身为所有神袛的统领，奥丁的武器昆古尼尔所造成的伤口她不可能认不出来。耶梦加得现在身上的伤口几乎大部分全都是被昆古尼尔戳伤的。至于“看在洛基大人的份上”？奥丁才不会顾忌伯父的面子。凯瑟琳很清楚如果不是她给了耶梦加得【龙之宝玉·奥普】，耶梦加得就不会还吊着一口气躺在她面前了。

“弟弟，对不起，姐姐没能护住你……”凯瑟琳将少年的头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身形萧条的女子紧紧抱住怀里的少年，哭声中蕴含着浓浓的悲伤。此刻，凯瑟琳不是元素与魔法之神，不是战争与杀戮之神，也不是神宫的统治者。她只是一个看到弟弟被伤害成这样，心痛至极的姐姐。

耶梦加得艰难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笨姐姐哭什么呀，我这不还没死呢？”虽这么说，他眼角也沁出几滴泪，沿着惨白的皮肤缓缓落下。

这是继他被奥丁重伤、逐出神宫、陨落下界后，第一次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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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雪在窗外肆虐着，不时撞击窗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王座上的男子一只手拖着脸颊，另一只手在扶手上垂下，百无聊赖地听着属下的汇报。

自从费里德宅邸里那一面之缘后，他就派了手下监视凯瑟琳的行动。除了有一个晚上凯瑟琳突然消失以外，其他时间凯瑟琳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乌尔德耳中。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凯瑟琳给他的感觉很有意思。乌尔德在面对凯瑟琳时，总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与她已经认识了很久，但他的记忆里却并没有关于凯瑟琳的印象。如果不是没有看到脸的话……乌尔德的目光渐渐深邃。

“她打了克鲁鲁？”乌尔德听到一半突然来了兴趣，盯着属下的眼睛，看到里面并无心虚之后才继续问道，“克鲁鲁没拆了桑古奈姆？”

“没有。而且女王大人似乎不是很生气，只是与黛芙妮小姐吵了几句嘴。”属下谨慎地回答道。他当时本以为克鲁鲁已经要发狂了，可这位脾气向来暴躁的女王这次却没有造成额外的伤亡。

乌尔德轻笑几声，红瞳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彩：“哈，能治住克鲁鲁，还真是有意思。”

“像这样有勇气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属下擦着汗道。

“她当然有勇气，因为她有资本。”乌尔德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叫人备车。”

“您这是……？”属下不解。

“再去会会我亲爱的黛芙妮小姐。”他弯起嘴角，眼中露出强烈的欲望，“以及，喂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