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兔子

几分钟后，他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也注意到自己破损的衣领，他看着我们，露出了相当惊恐的神色。我向他表明了身份，尽量用最简单的话向他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

孙杰克哦哦，所以两位在森林里碰巧发现了我，就把我叫醒了对吧？

孙杰克谢谢两位……谢谢两位……那个，你们叫我麻雀就好了。

他点头哈腰的，又问我们怎么称呼。他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明显是先注意到了柏源，并且认出了他。现在却装作了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话还是对我说的。而且……他说话时的口型和他说出来的话似乎并不能对上。显然他已经认出了我，并且用了一种只有白鸽的探子互相确认身份时会使用的方法。只有解读口型才知道他想表达的正确信息。"你怎么和南国之刃在一起？你找到巫师了吗？"这是麻雀想表达的真正意思。但我不确定我身后的柏源能不能看懂，我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装作不知道，继续问话。

苏舒我是苏舒，这位……是我的助手，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您，您还记得您在看到那些幻觉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孙杰克我想想啊……我就是在那个祭坛边上许愿之后就……就看到了我老婆……我……

"应该是巫师在祭坛边上放了施展幻术的媒介"，这是麻雀想表达的意思。施展幻术的媒介……是指花香吗？

苏舒那您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孙杰克这我也……

就在这时，柏源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侧身将我挡在身后。

柏源等一下。

他看向麻雀。

柏源你能重复一下你刚才那句话吗？

孙杰克啊，哪句话？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他用一般人面对这种事情的反应，小心翼翼地，忐忑地看着皱起眉的柏源。柏源沉默地盯着他，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柏源……不，没有。

我想柏源说不定是注意到了麻雀说话时的口型对不上说的话，显然麻雀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选择了装傻。我轻轻扯了扯柏源的袖子。

苏舒我看了一下名单，这个人不是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员。

苏舒麻雀先生好像还有点混乱，这里不是方便问话的地方，要不我们先把他带回码头吧。

柏源收回目光，看着我点了点头。

柏源好，听你的。

孙杰克唉，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说不定能帮到你们。

他朝我飞快使了个眼色，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任务和他的任务并不冲突，所以我配合他说了下去。

苏舒嗯，你有线索吗？

孙杰克刚才脑子还有点晕，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是看到了有别人还在这儿，就是……很怪。

孙杰克具体怎么怪……我不好说，您要是信我，我带您去看看。

我想了想，看向身后的柏源。

苏舒你怎么看？

柏源点点头。

柏源嗯，那就让他带路吧。

苏舒好，麻烦你了。

孙杰克应该的应该的。 这个方向。

他指了条通往森林深处的路。我刚准备跟上，柏源却握住了我的手腕，靠近我轻声开口。

柏源陛下，这个人有问题，您跟紧我。

苏舒嗯……你现在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我指了指前面还在探头探脑找路的麻雀。

柏源……好，苏舒 。

这个名字无比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似乎要怎么叫这个名字，要用什么语气，过去在他心中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苏舒他有什么问题？

柏源这人受过训练，刚才他清醒得明明很快，但是我看出来他是装了几分钟，"麻雀"这个名字恐怕也是捏造的。

柏源他刚醒过来的时候，明显是认得我，却要装作不认识，说话的方式也有点奇怪。

柏源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最后这句话柏源倒是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于是我看到前面的麻雀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但是他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马上爬起来了。我们跟着麻雀找到第一个人时，看见那个人也和麻雀一样，在森林里徘徊着，时而大笑时而哭泣。哪怕我们站在他面前，他也是完全看不见我们的样子，嘴里念叨着什么，像是在梦游一样地抱着树干傻笑。我现在很怀疑我和柏源在陷入幻觉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算了，还是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