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篇

他没有给我同意或拒绝的空间与余地。我看不见他，但我能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他像是牵着情人随意闲逛游玩一样。牵着我一路走到了那一整面牌位之后，躲在了摆放牌位的架子和墙面间的空隙处。这里的空间极为狭小，他把我按在了架子上，自己从后方紧紧贴住了我。我想要挣动，却只引来了他的低笑。

易遇别动，会被发现的。

随着他的话，我听到外面传来钟鼓、唢呐等声响，还伴随着人声和脚步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在门外停下。接着，黑色的大门被再次从外打开了。

我看见穿着统一黑色服装的镇民整齐地排列在门外的庭院中，拱手垂首肃穆而立。三牲等各类祭祀物品被摆放在门外石阶之下，一字排开。有三个人手持供香走进了祠堂内，在青铜香炉内点燃了香。他们离我所藏身之地已经很近了，我可以清晰看到他们衣服上的花纹。而偏偏在此时，我感到我的后颈上被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细密的吻。

易遇别出声哦，真的会被发现的。

我绷紧了身子，双手紧紧扒住面前的牌位架子，用力到关节都有些泛白。

易遇这就受不了了吗？如果我要在这时候对你做些更过分的事情呢？

易遇别紧张。仪式还长着呢。

果然如他所说，上完香后，又有三个人走进了祠堂内，开始对着香炉念佶屈聱牙的祭文。而我被迫躲在摆放牌位的架子后，一面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祭拜仪式，一面被迫承受着身后鬼怪的侵扰。

门外庭院中传来奏乐声，乐声同样肃穆，一声声激荡人心。我的耳边却是一声声冰凉的喘息，伴着他环在我腰间的手，以及落在颈侧和耳畔的唇。我如置身于地狱和人间的界限，思维一时间变得混沌。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我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溢出了泪滴。直到冰凉的唇将它们一点一点细致地吻掉。

易遇委屈了？

易遇不想见到这些人？

我没有说话，一股风突然在室内扬起，吹灭了香炉内所有成手指粗的黄色供香。原本正在进行祭拜仪式的人全部面色大变，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为首的人一连向着牌位架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同时嘴里不停地致歉。

镇上居民请你息怒，请你息怒。

镇上居民抱歉打扰到您，我们这就离开。

祠堂内外的所有人全部跪下，行了标标准准的三跪九叩大礼，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鱼贯而出，撤离了祠堂。仿佛只是短短一瞬间，人声、奏乐声便全部消失了，祠堂内外又重新恢复了安静。黑色大门无声地合上，把我和那不知是何的东西重新关在了一起。

易遇好了，他们已经走了，别哭了。

易遇你这样哭，我会心疼的。

他把我从牌位架后拉了出来，让我重新站在了祠堂大殿的中间。我不说话，他也没再开口。我们站在祠堂中间，一时间相互沉默着。但我知道他就站在我身边。

苏舒你到底是谁？

苏舒那些人好像都很怕你。

苏舒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我的朋友们在哪里？

易遇你想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