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多情

你可见过，在戏里多情泪尽，演尽悲欢的角儿，在戏外，痴情一人一生。只因一眼，舍了命，只为换他成全，却从未问那人可否爱过，从未想过值不值得。

为了叙述方便，“他”为戏子，“他.^”为戏子喜欢的那人

那年，他于戏台上满榭歌罢婉转，转身移步，一个倾尽众人的回眸。台下客皆绝倒，他却只瞥见了他.^，白衣翩然，淡漠平和，眼中似有千山沓潮，净澈而立明。他心中惊异，而自那日后，他眼中便始终，唯他.^一人。只因一人一眼误了终身。

那日，戏唱完后，他下台，与他.^一个擦肩。自此，他仍在戏上，水袖妆华裳，一曲唱惊众人。他.^仍在前座闲淡无话，只是偶尔轻扬嘴角。两人无甚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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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暗淌，日子仍像以往那样。他唱完了戏，下了台，脱下戏服，正着手卸着妆。今天，看见他.^在坐下一直轻笑，他想，他.^最近心情好像很好。边想着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看向镜子里，妆已卸了一半，凤目流连，整个人看着风致楚楚。正笑着想他.^，只见自己贴身的小厢差了封信来。大红的封面，似是请函。他漫不经心的扫过一眼，开始拆信。“哟，谁家婚嫁请角儿上台，也真是余钱嫌多。”小厢很自觉的转过身去，嘴里仍不冷不热的讽着。

他也只是笑着，拆开信，只挑眉看过第一行，心沉了下去，便不再做声了。

半晌沉默。身后小厢等不及，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镜子里，戏台上风致楚人的角儿，生生眼泪残了半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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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上，推杯换盏，周边一遭大红色，衬着一派喜气。而他.^身上红喜郎袍，脸上笑容仍是轻淡若风云。紧接着新娘走入，红盖头，大红嫁衣，凤冠绣花。举步动裙摇铃响，也是十分人物。两人相对站着，宛如一对壁人。

他在后台看着，眼垂了下去，不免心酸。这几年，倒都是我想多了。他苦笑着摇摇头。想得太多了。

喜宴戏台上，大幕拉开，锣鼓声起，开始唱戏了。

他身着华红正服，亦是戏中嫁衣，光彩倒压了新娘几分。莲步轻移，过门声一响，他即放声婉转，水袖舞起飘逸，身姿绰然，更添了几分妩媚多情。

众人拍手叫好，但他心里眼里都只是他.^。看着身上戏装嫁衣，又看着他.^们，心中苦涩更深。

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那也无畏，一个人一厢情愿在戏里与你结个亲吧。

想到此处，眼圈一红，竞由不得落下泪来。而他.^，只是在台下，边看他落泪边想，这大红台子上，他怎么哭了？心中有些微忿。道是戏子多情，若是这戏中真情毕露，那也算不错，这人，怕是戏里戏外迷了头吧。

他唱完了戏，下了场，独自在包厢镜前静坐。凝视镜中自己模样，又经不住落下泪来，轻声悲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戏腔悲凉婉转。

正唱着，看着镜中，他.^站在了他的身后。逐唱罢后，又强笑柔声道：“公子可知，我心悦何人？”

镜中的他.^闻言微愣皱眉。

他接着灿然一笑。“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戏腔依旧婉转，就像多年前他第1次见到他.^时，唱的那样。而他.^只是微微发愣，脸上迷茫。

良久，身后的他.^开口，“角儿刚才唱的，可是戏言？”他微微惊了惊，明明眼流着泪，而后却仍笑得动人。“你怎么知道？”他.^在身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戏子所言，自是戏言。”

戏子所言，自是戏言。好个所谓戏言！他心中一痛，可脸上仍笑的明艳。“解的真个妙！那公子不妨猜猜，我这泪，又是为谁流的？”

“必是为戏中人所流的。”

他笑得越发灿烂，“为甚？。”

他.^淡然看着镜中的他。“戏子多情。”

戏子多情。呵。他凄然望着镜中的他.^。原来，你是这番看我的。戏子多情。戏子之言，必是戏言。那，我还能说些什么……我还可以说什么……

我对你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你却问我是不是戏言。你说，戏子之言，只是戏言。本是为你流的泪，你却说，本是戏子多情。

他垂下眼，忍着眼泪笑着说：“公子可真是一奇人，在下，贺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你们的百年好合，便是我心死成灰。说到此处，声音已哽咽。

他.^未发觉，只是轻笑，“谢了”。退出了包厢。他忍不住扑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若只遇你，如一曲惊鸿，未能相濡以沫，莫若当初，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