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心之所向，吾之选择

“蓝湛......”

“放手吧。”

是谁...谁在说话?

不绝于耳的嘈杂声，像是有无数人在周围缠斗厮杀，这声音直教人心神大乱，剧烈的头痛，让他渐渐神智清明。

——“蓝忘机。”

即使身边各种混沌嘈杂，那道声音却清晰的，从他的脑海深处响起，蓝忘机辨不清这是幻觉还是梦境，只能忍着剧痛保持清醒。

他记得，不夜天的悬崖边，江澄与他眼睁睁见那人坠入深渊，他在崖底不眠不休的找了数日，又去了乱葬岗，后来被兄长带回云深不知处，现在身处何处，他却说不清楚。

——“含光君，你可后悔？”

“你是何人？”

——“你，可后悔？”

蓝忘机思及过往种种，心痛和绝望铺面而来，竟比那头痛更为汹涌，为了天下大义，为了心中所愿，拼尽一切为何只换得这般结局。

一步步，一桩桩，事事过眼，他只恨才疏学浅，无力挽回，那句“为人处事，当问心无愧”从未忘记。

——“你亲眼见魏无羡跌落悬崖，尸骨无存，死后无人不拍手称快，遭万人唾骂，可有悔意？”

蓝忘机忽的噤声，眼里渐渐溢满悲凉，他终究没有和他站在一起。那声音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把穿心利刃，他过了许久才回应道。

“我...有悔。”

那声音似是轻笑一声，蓝忘机听不分明，也不纠结于声音的来源，若是死了，便也是解脱。

——“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经住七次挫骨扬灰，蚀骨焚心之痛，每过一次，你的能力便会更强。”

蓝忘机心底微震，还有这般通天本领的人物，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他忍下苦涩，若是可以...挫骨扬灰有何惧。

——“如你所愿，只是我会抹去你的记忆。”

那声音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如他所愿是何意？蓝忘机此时心中哪里还有什么雅正，他的愿很简单，对他而言却是难上加难。

“你的意思是...重回过去？”

——“不错。”

他的内心似是掀起巨浪，实在是这种事，太让人难以置信，这十几年来，不论是在蓝家藏书阁禁书室，还是见过的诡道术法，皆未有能让时间回溯者。过了不知多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

——“虽你不会记得。”

——“我仍要告诉你。”

——“蓝忘机，重来一次，若是重蹈覆辙...”

蓝忘机此时只觉自己身处漩涡之中，晕眩感愈发加重，那声音也变得飘渺轻灵，无法分辨。混沌之间，他心里阵阵发急，渐生出几分无措。

含光君再如何，蓝忘机不过是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少年，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那声音的话，他终是未能听的分明。

“若是重蹈覆辙...”

“便神魂俱灭，再无轮回。”

......

“抹去记忆，重来一次，有何意义?”

——“如你所见，这是他的选择。”

轻叹一声，一切都归于平静，话入谁耳，终不抵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