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埋葬

　　（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前一阵子，作者在崇明岛东滩湿地搞实践，为了写扬子鳄的论文绞尽脑汁QAQ，造成拖更，还请多多见谅。）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给防毒面具的滤毒罐里装满负载铜……

　　一氧化碳与血红蛋白的结合性要远远高于氧气……

　　HbCO饱和度达10%～20%，恶心、呕吐、意识模糊、虚脱或昏迷。

　　HbCO饱和度达30%～40%，昏迷，伴有高热、四肢肌张力增强和阵发性或强直性痉挛。

　　HbCO饱和度>50%，脑水肿、肺水肿、心肌损害、心律失常和呼吸抑制，可造成死亡。

　　“……你……这次真的没办法了吗……”弑君者已经步履踉跄，钢刀落在地上，连光泽也逐渐暗淡。那位不知名的菲林少女更是倒在炉子旁边，就像睡着了一样。扶着前额，绝望地环顾，这只是一间密不透风的焚尸房。也不知喜怒哀乐，把战斧丢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或者说垮塌下去。

　　肠胃在不住抽搐，视野一阵一阵忽明忽暗。

　　“开……门吗……被……吃光吗？”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终于跪倒在地上，仿佛每一根经络都被抽去，控制不住唾液缓缓流下，呼吸完全失去规律。

　　就像失控的机械木偶，无意识的颤抖。

　　手心感觉一紧，转动脖子，看见弑君者的手正与我的手握在一起。“……那么……再……会吧……来世……还要……”如果不是幻觉，她口罩后的嘴角微微扬起。

　　真的……再见了……

　　…………

　　左脸颊传来难以忍受的大面积疼痛，迫使我一下跳出黑暗海洋。眼前模糊一片，头颅的每一处都在抗议罢工，简直就像被铁锤敲碎的核桃。“喂，可以了吧！”百夫长的声音震得我鼓膜发胀，待缓过劲来，我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下一层的大厅里，密道已经被落石封死，而百夫长的黑色盔甲和大剑沾满了虫子的体液。“真是千钧一发啊。你们，蠢货。”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我侧过头，发现旁边的弑君者和菲林少女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百夫长似乎不放过我。

　　“我问你，公司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

　　“公事公办。”

　　“那你们在做什么？”

　　一时语塞

　　“……正确的事……”

　　“强拆牢房，触发机关？你的冲动之举让所有人陷入危机！只要花5分钟，你完全可以发现栅栏门转轴处的不对劲。”他没有发火的意思，可声音足以让人被活活击碎。“我们是佣兵，不是正义的伙伴，在战场上，你这种妇人之仁只会使事情复杂！”

　　我无言以对。

　　“现在，士兵，如果能站起来，就继续执行任务。如果不行，就发挥你们这些破坏者最后的职能吧！”

　　原来你也知道啊……破坏者的最后手段。

　　摇摇晃晃站起来，把战斧扛到肩上。我看不见百夫长的脸，他只是抓着大剑向大厅门口快步走去。“她们呢？”“躺这儿比拖累我们，全军覆没划算。”他甚至没有回头，我想了想，看看密道入口坚固的石头，还是跟上老板的步伐。

　　回到第一次分开时的岔路，向另一边走去，通道两边是虫子造型各异的碎片，大多是被一剑劈成两段的，通道地面甚至有清晰可见的裂缝——一个尺寸。我不禁揣度起百夫长深不可测的实力。

　　过完两道门，是一个顺时针旋转的阶梯通道，负二层的大门被重物堵死了，于是我们直接向着目的地地下三层进发。到底，右转，大剑与战斧破坏路障，最后两人一起撬开“α实验区”的大门。

　　门旁是触目惊心的生物危害和剧毒、致死标志。

　　这儿似乎还有残余的电力，走廊两侧的安全门亮着红色灯光——这意味着系统处于安全模式，只要重新供电，就是激活应急发电机，楼层便可以重新运作。“你肯定明白了，现在，我去右侧区域，你去左侧区域，激活发电机，时刻保持联络！”虽说还有些晕乎，但还是打起精神。目前，我们位于一个十字路口，后面是楼梯，正前方是闭锁的电子门，我们的目标就在里面，左右的门是开启的，发电机就在里面某个位置。

　　没过多久，只有通讯器中的电波和模糊的脚步声在回荡。

　　左侧通道的尽头又是一个T字路口，我先向右边探索，有不少实验员的尸体，全有啃咬过的痕迹，但仅仅是一两处致命伤，与贪婪的虫群大相径庭，齿痕也似乎，不是虫子的咀嚼式口器。好吧，不管是谁杀了他们，这该死的地下生物绝非善茬。

　　很快，在最里面的房间里，熟悉的橙黄色灯光和拉杆映入眼帘，拉下拉杆，白色灯光立刻把黑暗完全赶走。“看来你找到发电机了，那么……嗖！轰！……”

　　这次，绝对不是信号问题。背后是墙壁破碎的巨响与尘埃。

　　毛骨悚然，心脏恨不得要撞出胸膛。

　　缓缓转过身。

　　通道那头站着一个“实验员”，或者说，穿实验衣服的……怪物，他穿戴着充满科幻感的灰色外装甲，左右双臂上是两个圆筒壮物体。他对着我缓缓举起手臂。

　　两团火球在刺耳的咆哮中，拖着长条状尾焰向我飞来，连忙一转身向右后侧方闪开。

　　火球……拐弯了……在眼前不断放大……依稀可以看见两枚红色弹头。

　　立刻卧倒向左翻滚，火球几乎贴着头皮擦过去，在墙上发生剧烈爆炸，灼热的气浪几乎把我推出去。听见齿轮转动声，两枚新的弹头正被迷你填弹机慢慢推进圆筒后方。不给他机会，马上起身冲刺到他面前，附身扫堂腿一下踹中脚踝，他没倒下，但也踉跄几步，右手举起榴弹枪向我的脑袋砸过来，足尖点地飞跃，左手胳膊肘往他太阳穴狠狠锤下，只见防护面具支离破碎，条条裂缝小蛇一样爬满上面。趁此机会，战斧跟从旋转的身子，从侧面使尽平生力气拦腰砍进去。

　　有骨头碎裂之声。

　　抽出军刺，对准他柔软的腹部连捅十几下，直到我确定是内脏的肉酱流出来。

　　榴弹枪后的弹头掉了下来，和他的主人躺一起。

　　“好吧，你是个什么鬼东西。”抓住面具，用力扯下来。

　　我只看到，一张满是源石结晶，就像发霉了一样的人脸，左眼睛还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一只电子眼。半机械，再加上源石，这下麻烦大了。

　　用力拔出战斧，向十字路口跑过去，百夫长肯定被榴弹击中了，必须立刻找到他。

　　事实上，当我来到路口时，百夫长——防护服已经完全损坏，盔甲被熏的暗淡，拎着被劈成两截的“实验员”走出来，显然，两把榴弹枪都被大剑完全摧毁了。“老板……防护服……”“速战速决！”他淡淡说了一句，便按下了开门键。

　　我的老天爷呀。

　　堪比虫海数量的武装实验员堵满了最后的房间，一见大门开启，一窝蜂朝我们涌过来，榴弹不长眼睛地四下乱飞，丝毫不顾把前面的同伴炸成无数血肉碎块。我们连忙关上门，就看见无数双还在动弹的手被夹在门缝里，百夫长举起大剑，把他们一下砍断，门才完全闭合。榴弹爆炸声不绝于耳，幸好大门是用加固材料制成的，单兵榴弹并不会破坏它。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我看看百夫长，百夫长看看我。

　　按下开关。

　　地上满是浆糊状的躯体，但实验员的数量和榴弹的数量丝毫没有减少，火球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或者击中其他实验员，炸出一片沸腾的血浆，或者被匆匆关闭的大门拦下来。这次，一个实验员的头被夹在门里，脖颈一点一点塌陷下去，鲜红是夏夜绚丽的烟火，百夫长的大剑立即为这烟花添上惨白色，从脑门心把头劈开来。

　　又回到原点了。

　　“那么，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一次机会。”百夫长把大剑平举，头向我这儿歪过来。“这是烈性炸药，只要这么多就完全够了。”

　　大门第三次打开。

　　不等实验员们聚集发射，百夫长忽然变平举为直举，双手握紧剑柄，把那口黑色的大剑一下插入地面，源石技艺的巨大能量潮水一般四下扩散。

　　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毫无预兆的，所有实验员脚下的地面顷刻出现一把黑色大剑，就像藏在地底的蜈蚣破土而出，伏击猎物。他们的身体立刻成为无数毫无生机的破布娃娃，钉在大剑上不断晃荡。百夫长把剑柄一旋转，房间里便下起一阵红色的肉块雨。

　　“还等什么！”“是！”

　　房间最后面的两个墙壁都裂开了，更多实验员怪物正从里面涌出来。我趁局面暂时被肃清之时，径直冲进去，冲向房间正中央的巨大罐装物体。

　　拿起桌上的一个恒温保险箱，反手丢下迷你烈性炸药，向着大门鱼跃飞扑。炸药在背后发出倒计时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黑暗突然替代了光明，大门重新进入安全模式，正以可怕的速度关闭。心头量了。

　　背后传来剧痛，巨大冲击波与热浪让视线一片模糊。就像一个巨人在后面狠狠推了我一把，让我直飞出去。

　　最后看见我穿过时，大门恰巧合上。用最后的力气把密码箱团在身体最里面，就只觉得自己撞在墙上。

　　接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