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的军营扎在曲阿城外的一片开阔地，栅栏外插着密密麻麻的旌旗，风一吹，“孙”字大旗猎猎作响，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可当莫离跟着孙策走进营门时，那些巡逻的士兵见了她，眼神里虽带着好奇，却都规规矩矩地行礼，没有半分轻慢。
孙策这些都是跟着我父亲出生入死的弟兄，还有些是庐江、历阳一带投奔来的义士。
孙策边走边跟她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孙策别看他们模样粗犷，心都是热的。
莫离点点头，目光扫过营地。
帐篷排列得整整齐齐，晾晒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远处的校场上，几个士兵正在擦拭长剑，动作麻利，眼神专注。
没有想象中的杂乱，反倒透着一股严明的军纪。
莫离将军把营地打理得很好。
她轻声道。
孙策听了，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像是被夸了的孩子。
孙策都是公瑾和程普叔他们帮着打理。我这人，有时候性子急，容易顾此失彼。
他说着，忽然停在一处帐篷前，掀开门帘。
孙策你就先住这里吧，离我和公瑾的帐篷近，有什么事喊一声就成。
帐篷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想必是装军械的，此刻腾出地方来，倒也显得宽敞。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那卷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记号，显然是反复研究过的。
孙策委屈你了，军营里条件简陋，比不上寿春的住处。
孙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莫离已经很好了。
莫离放下包袱，走到地图前仔细看着。
莫离这是曲阿周边的布防？
孙策嗯。
孙策凑过去，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高地。
孙策刘繇的主力就屯在这里，仗着山势险要，想跟我们耗。程普叔说可以从侧翼偷袭，公瑾却觉得该诱敌下山，正商量着呢。
莫离的指尖落在地图上的一条小河上。
莫离这条河，能通到山后？
孙策能是能，就是水浅，大船过不去，只能走小船。
孙策点头，忽然眼睛一亮。
孙策你是说……
莫离我只是随口看看。
莫离收回手，微微一笑。
莫离将军和周先生、程将军已有定计，我怎好插嘴。
孙策却不肯放过，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帐篷外走，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执拗。
孙策快跟我来！公瑾他们肯定也想听听你的主意！
莫离猝不及防，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心里微微一动。
他的手很暖，带着常年训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她耳根有些发热。
莫离将军……
她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孙策就听听你的看法，不算插嘴。
孙策回头看她，眼里闪着光，像有星星落在里面。
孙策你有时会比我们都看得透，上次在寿春，若不是你……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她的手，猛地松开，脸“唰”地红了，连耳根都透着粉色。
孙策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莫离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笑意，轻声道。
莫离无妨。
两人并肩往中军大帐走，谁都没再说话，只有风吹过帐篷的簌簌声，和远处士兵操练的呐喊声。
孙策走得有些不自在，手一会儿放在腰间的剑鞘上，一会儿又背到身后，脚步都有些乱了。
莫离却走得沉稳，目光落在前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