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擦去额头一滴冷汗。
之前的诸多疑惑,在这一刻解开了半数。
为何上官透会“捡”到自己,为何他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温柔含情,他对小桃态度,分明是重获了别离已久的恋人那般。
对于这个身体的原主,小桃一无所知,可既然她在这身体里重生,身体的原主有九成是不在了。
小桃很头疼,如果告诉上官透真相,他信不信且不说,就算信了,要是知道自己失而复得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上官透一定会很伤心。
有谁会忍心让这么温柔的人伤心呢?
三人逛到日落,便回客栈休息,小桃由于心情比较复杂,暂时不想和上官透单独待在一块,于是便急着往雪芝房里钻,雪芝没想到陶公子居然不避嫌,吓得直把她忙门外推。
“芝儿妹妹,芝儿妹妹你让我进去!我们秉烛夜谈好不好呀?”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上官透啊!
“滚开!”
随着一声低喝,小桃眼睁睁看见两扇门朝自己飞过来,同时一道凛冽寒光闪过从雪芝身后射出,好在小桃身体本能反应极佳,旋身跃下楼,躲过两连攻击。
与此同时,桃花折扇从小桃身后被投掷而出,犹如一枚锋利的梭子,将黑衣男子的剑势牢牢封住。
骤然间,折扇,剑气相撞,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压缩地爆炸开来。黑衣男子虽明显于下风,但好在他临危不乱,将手腕一转,顺势将折扇挑飞回去。
“啪!”的一声,上官透重新手握折扇,猛地将折扇打开。
“穆远大护法,你出手未免重了。”
酷炫!电视剧演的都没这么精彩!小桃已然把自己刚刚差点被削掉半个脑壳的事实丢到脑后,由衷赞叹。
“不过公子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上官透回头把人护在身后,扬眉:“我没说我不会。”
好吧,他确实没说过。
“穆远哥!陶公子是我的朋友!”雪芝赶紧上前解释。
后者眉眼冷峻,整个人便如寂夜里的一株苍松:“上官透那样的名声,他身边的人,岂非一路。少宫主涉世未深,哪里分得清谁是朋友,谁又是登徒子。”
小桃简直了,她竟然被一个男的骂作好色流氓,而且上官透还被无故拉出来躺枪。
她想起自己身为保镖的职责来了,要时刻以捍卫公子的名声为己任!
小桃绕到上官透身前,道:“来,再打过,我未必会输给你。”
刚才太突然没反应过来,这个身体灵活敏捷,武力值绝对不差,就是小桃还不怎么会用。她挺起小平胸,朗声:“我本无心冒犯重姑娘,但你是有心诋毁我家公子。若我赢了 ,你得向我家公子道歉。”
雪芝急得跺脚,不明白这几个人怎么见面就打起来,这个惹不起,那个劝不得,她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拉拉穆远的衣角:“穆远哥,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穆远听闻,按在剑上的手果然松弛下来:“没什么事,少宫主,我们进去说。“
看起来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小桃站在原地竖起耳朵,二楼房门都已经报销了,所以听起墙角格外方便。
“《莲神九式》遭窃?“上官透耳力不错,比她听得还清楚。
“公子,什么是莲神九式?”好奇宝宝上线。
上官透难得聚起眉心:”百年来,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狱阎殿,人间重火;神乃玉皇,祗为莲翼。’十六个字足以奠定重火宫在门派中的地位,也足以奠定武林至邪武功 “莲翼”的地位。‘莲翼’《莲神九式》与《芙蓉心经》两本秘籍组成,修其一重便可成一等高手,修其三重便是凤毛麟角,修其五重便可雄霸武林……只是,修此二邪功,需手刃至亲至爱,受到极大精神重创,突破内在极限,以追求身心合一的武学极限。《莲神九式》一直都在重火宫内,是重火宫的至宝。这般重要的东西竟然丢失了,事态可见严峻。“
怎么绝世神功动不动就要灭情绝爱伤身害命这么变态?还这么多人偷来抢去,嫌命长吗?小桃实在不能理解。上辈子她是重病而死,她无父无母,弥留之际只有妹妹陪在床旁。如今有幸能重活一次,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这条生命。
半盏茶的功夫,雪芝终于眼睛红红的下来了,穆远跟在她身后,目光深沉。
“雪芝身为重火宫少宫主,却违反了重火宫门规,原应被废除武功,挑断手脚筋。但穆远哥签下契约,愿终生效忠重火宫,以代我受罚……都是因为我偷跑出来,重火宫上下才乱了阵脚,让人趁虚而入。这是我的错,我必须回去。”雪芝一双水目潋滟,对二人作揖,“陶公子……还有上官公子,我们有缘再会。”
她去意坚决,小桃也没有理由挽留,她有些伤感,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芝儿妹妹,不要忘了我。”
雪芝脚步微顿,却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穆远回头看了小桃一眼。
“哎呀!公子看见没,那个冰块脸瞪我!瞪什么瞪?不服来打!”小桃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她叉着腰,狠狠回瞪几眼。
“是啊,看见了。”上官透暗自好笑,催促她,“时间不早,咱们累了一天,还不赶紧去休息。”
说是这样说,待洗漱完毕,关房门的时候,一只雪白的靴子还是卡在了门缝里。小桃暗叹一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堆起笑容:“这么晚了,公子来做什么呢?”
上官透扬起剑眉,白衣沐浴在月光之下,一派清隽儒雅:“自然是找陶兄秉烛夜谈来了。”
挤门缝已挤得颇有经验,上官透用脚尖一顶,整个人便进来了。他到床边坐下,动作就像上自家炕一样自然:“怎么陶兄与重姑娘谈得,与我就谈不得?“
先前不知这个身体的原主与上官透的关系,只是觉得公子待她不一般得好。如今窗户纸几乎都要捅破了,她又并非上官透心心念念之人。
所以,心情极端复杂。
上官透看出了她的不安,将折扇收在手里:“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