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寻寻觅觅寻寻

“楼主，楼外有个自称阿昭的女孩，大约五岁，拿着血薇剑，说要找你。”下属忐忑的如实禀告，时不时向高座上的那位瞟几眼，“停云。”他微微挑眉，轻轻放下手中的卷宗，“这些你先拿去处理。”一旁的年轻公子无声接过，麻利的速度理好，识相地退了下去，身后跟着一位瞎了眼的清秀女子，他们二人便是当年南楚派来的弟子，默契非凡，青梅竹马，为楼中你下了汗马功劳。

女子名唤赵冰洁，是个孤女，先天本弱，身体残疾，不能习武，却又不甘无用地仰人鼻息生活，便主动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先是给岚雪阁里的紫陌护法打下手，帮忙整理一些文件宗卷——在半年后，这个病弱女子展现出的聪慧令人刮目相看，故楼中上下恭称之为赵总管，那男子便是南楚的独子，表字停云，为人谦和，性情醇厚，像极了他的父亲南楚，而如今，早已是听雪楼的领主了。

“冰洁，你觉得那女孩是不是与靖姑娘有关？”“公子英明，也许靖姑娘就要回来了呢。”

萧忆情的眼前出现了一位蓝衫的女孩，有些吃力地紧紧抱着泛红的血薇，怯生生地望着他：“那个…漂亮叔叔你好，你认不认识我爹爹？娘亲说她是这个楼的主人，叫萧忆情。”

“嗒～”话音未落，萧忆情手中的玉箫毫无预兆地失手滑落，猛然站起身来，却有些微微发抖，死死地盯着她看，往日的懒散、冷酷与莫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认真、明媚与温柔，这五年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散下来，他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平复下来后竟浅浅笑着，如冬日午后的暖阳，夏日清晨的微风，一时间，竟失了神。

那是他和阿靖的女儿？他有孩子了？

堂内安静地令人窒息，而外堂却截然相反。

清脆地童声打破了前来挖楼主墙角的众人，如同一把烈火烧着了以问询而来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碧落红尘黄泉紫陌为首的楼中弟子，碧落向其他三人不停眨眼——什么？那是靖姑娘和楼主的女儿？

红尘连连咂嘴——我看没错，你看小阿昭和他们长得多像？尤其是楼主那副偏女气的眼睛，遗传基因真的强大。

人还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本以为楼主是个文弱公子，结果，诶，幸好我没在楼主那颗树上吊死——紫陌叹息状的摇了摇头。

我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敬仰的楼主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完了，我的世界观崩塌了，我要去墙角画圈圈了，别拦我啊啊啊！——黄泉满脸不可置信。

然后阿昭惊奇地回头发现门檐上忽然探出了四个脑袋，一个强颜欢笑（黄泉），一个满面春风（紫陌），一个豪情壮志（碧落），一个信心满满（红尘），然后一齐对楼主打了个口型：“楼主加油，追妻路漫漫（划掉）我们看好你哦哈哈哈哈！”话罢，风一般地消失跑路，随便带走了方圆十里的有生命的物体。

楼主满头黑线，无奈和风细雨地对阿昭说：“阿昭，过来。”谨记母上大人叮嘱的阿昭本想拒绝，却发现这个漂亮叔叔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使她情不自禁地乖乖走去。

他一直没讲话，望向虚无缥缈的空气，阿昭便耐着性子也迟迟不开口，细细打量他，半晌，他轻轻接过血薇，抚摸她漆黑的头顶，“阿昭，我就是萧忆情。你的爹爹。”

“爹爹？”阿昭浅浅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蓦然扑到他的怀里，“娘亲她，不要我了。”略带哭腔的尾音让萧忆情猛然一颤，本想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却惊异地发现她竟深深忍住了，果然，不愧是阿靖的孩子，骨子里印刻着坚强。

他用平生从未有过温柔的语调细细安抚怀中的女孩，女孩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迟疑地抬头开口：“爹爹，娘亲她病了，病的很严重，她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不想让她死…”

萧忆情此刻的心情好似乘坐了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他的阿靖……他闭了闭眼，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阿昭，你恨为父吗？”

“不。”阿昭疑惑地却仍作平静地回答，“娘亲从小就告诉我，当年是她执意要离开的，与爹爹无关，其实，我很崇敬你。”阿昭露出憧憬的神色，“长大了，我也要成为和爹爹一样的人。”

萧忆情欣慰地笑了，牵起阿昭的手，“走。你的娘亲有些害羞，我们一起带她，回家。”不论生死，他的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会始终与她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刀与剑，始终指向同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