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十四章

萧忆情是被墨大夫的惊呼给吵醒的。刚要呵斥他不要吵到阿靖，却顺着墨大夫惊惧的目光望见了空无一人的床榻。瞳孔剧烈地收缩，一向平静如水的脸上泛起了涟漪，好啊，她舒靖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对他下了迷药！她要干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独自离开？为什么从来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激愤在短时间内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焦急，她会不会死？（老萧请你别咒我靖）

厅里忽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气氛沉滞得叫人无法喘息。而厅内最高处的玉座上，白衣公子正心烦意乱地仔细阅读阿靖给他留的手信，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阿靖写的很简单，交代了一些繁琐的小事，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我这次离开是因为厌倦了江湖的杀戮，从前一直都是我在等你，如今也该换你等我了吧？七星海棠的毒我尚能自解，不要派人去找我，也许几年后我又厌倦了隐居生活，说不定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别嫌我就好。从今日起，听雪楼不必再提我舒靖容的名字。江湖上也不会再有血薇剑，只有沉沙谷的青冥姑娘。萧楼主，保重，后会有期。靖。

沉沙谷？青冥？果然青岚在你的心里才是无可替代的吧？阿靖随口一提的名字，却意外的让他不禁想入非非。他牵起几丝无奈的苦笑，要我等你吗？好，我等你，想到这儿萧忆情又自我安慰般的笑笑，如沐春风般，底下大气不敢喘的下属，望见楼主乍惊乍喜的神色，碧落在心里默默吐槽，萧楼主不会因为靖姑娘的不告而别疯了吧？若换做以前估计没人会信，而如今，不信也难啊！红尘一眼望穿了碧落的心思，回了他个白眼，“靖姑娘离开了，你这么高兴？”碧落的眼神缩了缩，“哪有？我这不是替楼主着急吗？靖姑娘这一走，咱们的生活又要没保障了！可怜啊…”因为二人是用眼神无声的对话，所以在外人看来就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一旁的紫陌看不下去伸出左手推了他一把，而右手则被宽大的袖袍遮掩着，牵着黄泉的左手。碧落被人打断后不服气的回头，却听上头萧楼主冷冷吩咐：“既然现在听雪楼的领主之位空缺，她的位置便由红尘碧落暂代替，紫陌黄泉，你们接替南楚处理楼主事务。我已飞鸽于归隐的南楚，他会派二位小辈加入听雪楼，碧落红尘，到时候你们多训练训练他们。”四护法微微颔首，接令，却无一不出一身冷汗，听他继续道：“哦，还有，长安薛神医家的小姐青茗姑娘不日会加入听雪楼，紫陌，你打点一下，她不会武功，就当楼里的医师吧，接替秦婉词的位置。”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其他人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外堂传入，“萧楼主，可知七星海棠的源头？”“薛姑娘来了。”萧忆情好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挥手遣散了楼中弟子，又一个人自言自语，“大光明宫，明教。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紫陌，安置好薛姑娘。”薛青茗笑着摇头，跟着紫陌离开。紫陌像个长姊似的叮嘱她，“别在楼主面前提靖姑娘，也不要提七星海棠。”“我知道。”薛青茗不以为意，“楼主还是当年那个脾气，一点没变。”“谁说不是呢？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这段日子的听雪楼会很尴尬，会很难。”“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说是不是？紫陌。”薛青茗与紫陌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不语。

“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

“是吗？而我却是。”

白楼里面一片空空荡荡，只有午后斜阳透过镂花的木窗、将影子斜斜的投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昏黄的花纹，仿佛是看不见的奇异的屏障，重重叠叠。

想起多年前的这段话，现在他的心境用“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句话来形容是再好不过了。他命人封锁了绯衣楼，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既然她想让他等着，那他便如他所愿，哪天，她想回来了，听雪楼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他的手会永远伸向她，她的阿靖。

“阿靖，你便看着吧，听雪楼的辉煌传奇，你不觉得它停滞了太久吗？”

“希望我横扫武林的那一日，便是你绯衣归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