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整夜都在赶制擦琴软布，凝霜的上下睫毛疯狂打架，耐不住困意，就暂时在析华的房间里小憩。

    刚刚还在析家大门与凝霜相遇的棠蓠一直没有离开，而是在侧院的长廊里等待，左右踱步，神色满是着急。待凝霜合上眼，给她盖好了薄褥，析华才从侍女银雀口中得知棠蓠有事找她，匆匆赶去。

    “怎不早早让银雀告知我？”

    “怕打扰你和霜儿的好事……嗯……帮我把这个给筠儿！”

    析华低头看了眼棠蓠塞入她手中的香囊：“熬夜做的吧。”

    “咳，知道还说出来，可不能告诉筠儿，她会埋怨我不爱惜身体！寒江她们去摇船品茶了，我记得你说今日下午要陪筠儿买香料，这个香囊可就拜托你了！”棠蓠再三嘱咐析华一定要把香囊交到妙筠手里，紧紧握住析华拿着物件儿的手。“谢谢你啦。”

    “放心，时辰快到了，我这就去。”

    香囊算是可以万无一失送到妙筠手里了，棠蓠想着她家筠儿佩戴好自己亲手做的香囊的高兴样子，笑容不自主浮现脸上。

    这一幕，被想着析华而入眠不得出来寻找的凝霜看到，看到也没什么，但凝霜却误会不少。

    “好啊……大清早急急忙忙来这里，原来是为了送信物！一个妙筠不够，还想霸占我的析华吗？！”气急败坏的凝霜扬袖而去，离开析宅。

    凝霜一人在街市行走，心中越想越气，街边的吆喝声越多，她越是心烦意乱，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要炸开一般。送信物就算了，居然还要拉着手不放！凝霜生着气，闷闷不乐低头在路中行走，没瞧见人，和一个抱着花盆的老者撞在一起。

    “您没事儿吧！我没有看到……对不起对不起……”

    “没…没事儿……凝姑娘？怎么心事重重的，走路要看人啊……”老人在凝霜搀扶下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没什么……”

    “来……老朽这盆花送你…这花是外来品种，叫‘玉心’，好看的很，最配凝姑娘了。”老人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将臂弯里的花递过去。这花生的好看，花瓣轻轻舒展层层叠叠，透着阳光一瞧还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甚是爱人。

    “老人家我不能要！我不小心撞到你，怎么还能要你的花呢。”

    “拿着吧凝姑娘，看看漂亮的花，心情也好了……哎呀，你看看老朽的记性……这花瓣若是摘下就有毒，外界的蛮人常拿它磨粉，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说来也怪……花叶怎么会磨成粉呢……”那老人又颤颤巍巍从凝霜身边走过，像是刻意叮嘱，又像是自言自语。

    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这九个字在凝霜脑海里不停的翻转，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报复心理，明明可以去问明白，也许是她错怪了棠蓠和析华，但她现在只想毒死棠蓠，恨不得棠蓠马上就离开人世。

    谁让她碰了属于自己的人！

    凝霜盯着那朵盛开的玉心花，思考许久。

    老人家自言自语了一路，步履蹒跚。“玉心引恨……引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