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

宋柠拉着季婉然一路走，直到觉得我再也追不上才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松开了季婉然。季婉然一路没有言语，低着头，等宋柠喘匀了气，方才开口。

季婉然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明白。

宋柠看着季婉然不断思索着。

宋柠我真的看你非常熟悉，却不知为何。我们有见过吗？

季婉然没有答话，略带苦涩地笑了笑。

夜晚，那凄厉的惨叫声还是同样响起，我和边伯贤对视了一眼，从窗户翻了出去。边伯贤利落地翻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疾步向前走去。

我们站定在鬼楼面前，那鬼楼又幻化成了翠玉坊，我抬起脚走了进去。一阵白光闪过，眼中不断交替着人影。或肥头大耳或玉树凌风，最终停留在一个书生背影，那个背影看起来却有些熟悉。

“请看完我的一生吧。”江雪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我只好点了点头，顺从地接受着。

就在江雪三番两次地拒绝后，老鸨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命令几个小厮丫鬟强迫江雪洗漱换衣。江雪在袖口里藏了把匕首。她神色惴惴不安，一边任由婢女梳洗，一边不断摩挲着匕首的冰凉触感。

我看着这一切，想要去阻止，却才想起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我眼看着江雪被打扮的极为艳丽，可她的眸子里仍然是一片淡漠。连我的心也被一阵揪起，那个客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长相，客人背对着她，缓缓转过身。

这分明便是赵大人。果然这大人与这冤魂江雪的关系非同一般。

赵霖拱手做了一个揖，“江姑娘，请坐。”江雪不安地坐了下去。赵霖扬起一个略带神秘的笑容，“我仰慕姑娘多时，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赵霖什么也没对她做，只是听她弹曲，与她讲述了他的博学广闻。

再后来，赵霖成了翠玉坊的常客。江雪也渐渐被他的才情所吸引。只可惜，赵霖本就只是一个书生，所带的钱财终究是花光了，他所带的钱财根本无法继续支持他包下江雪。

而这时，科举也开始了。赵霖下定了决心，考出状元来替江雪赎身。他拜别了江雪，独自一人踏上了上京赶考的路程。

江雪一日又一日苦苦等待，无论老鸨威逼还是利诱，她都不肯再接待其他人。她弹出来的曲子里也只剩下阵阵忧愁与哀思。渐渐地，江雪的名声一日不如一日，为她而来的人也越发少，直至最后，一个人也不再有。老鸨不再管她，她的吃穿用度与丫鬟无疑。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她坚信她会来的。

他的确是回来了，可惜一场大火了结了一切。她在大火里最后的一刹那，回想起的全是赵霖。

这就是她的一生。

我满脸凝重，这个爱恨分明的女子让我很敬佩。边伯贤惊慌失措地握紧了我的手臂，他的手细微地颤抖着，试探地看着我。

边伯贤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里有些许期望又有些许害怕，好看的眸子直直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