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刀剑相向

招摇从密室出去，来到濯尘殿取出早已藏起来的六合天一剑，从凤山回来后她便将六合剑藏了起来，因为她已经知道它能伤他，可是如今终是到了这一步。

六合天一剑闪着电光，刺眼的很，当初招摇拿到的时候觉得多霸气现在就多讽刺，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从来就没有。

她握住六合天一剑，心痛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临。

她飞到无恶殿处，厉尘澜面无表情，满身煞气，正要往十七攻去，招摇挡住万钧剑，护住十七，司马容剩下一口气，提气喊了一声，“招摇。”

招摇看着厉尘澜，对他们说：“你们马上离开，离开万路门，这里你们帮不上忙。”

芷嫣惊道：“什么？”

司马容躺在地上，伸出脖子看着厉尘澜 ：“招摇，尘澜现在岂是我们离开万路门就能解决的吗。”

招摇说：“用不着你们解决。”

十七捂住胸口，担心地看着招摇，“可是门主你怎么办？”

招摇直直的盯着他，“我必须和他一起面对，这个不是他的人。”是的，她要和他一起面对，哪怕是赴黄泉也要一起。

十七依旧不放心她，“可是……”

“别给我添乱了，走啊。”招摇喊道，磨磨唧唧的再耽搁就真的全部毁了，她看着厉尘澜，生怕他现在击过来。

芷嫣和十七扶起司马容，离开了现场，招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无恶殿，这是她当年在人生巅峰时装逼的地方，也是他拼尽全力维护她守护她的地方，这满地尸体，都是他和她的弟子，都是他和她的心血。

招摇步履阑珊地走到比之前帅气百倍，却没有一丝温柔，眼神冷得似寒冰，脸上的恐怖墨痕又出现，却也挡不住他帅气的身姿和帅气迷人的脸庞，即便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他，可依旧还是他的脸。

江湖盛传琴千弦是天下第一美男，他们真是见识短浅，她的墨青也是一个美人，帅气到无人能及，他们是真没见识。

他举着沾满鲜血的万钧剑，这是她门中弟子的血，也许也是他心中的血，招摇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睛红红的，不认识她，也不认识任何人。兴许之前他说：只有杀戮才能让我平静。才是此时此刻的心情。

现在他眼里怕是只有杀戮吧！

招摇在他面前站定，心痛的看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他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挥起万钧剑毫不留情地就是朝她一劈，招摇举起六合天一剑挡住了他，可是硬生生的击倒在地，她只觉得背部传来一阵疼痛，这些皮外伤没什么，伤的却是她的心上。

她被他死死压制在地，他面目有些狰狞，但挡不住他帅气迷人的脸。

“墨青，是我。”招摇心痛的对他喊道。

厉尘澜狠劲的压着她，歪嘴一笑，“是你，是你又如何？”

招摇心脏又像一把剑捅了似的，让她痛到喘不上气来，她紧紧拧着眉头，生生拧出一个川字，而厉尘澜却只想置她死地，又是一记攻击，招摇躲开了他无情的攻击，瞬行至他的背后，拽着他一个瞬行闪到剑冢。

他的封印是在剑冢解开的，兴许司马容说得对，剑冢这个地方或许还有什么办法。

俩人站定，厉尘澜没有片刻不解，毫不留情地往招摇一砍，招摇举起六合天一剑挡住他，可是天剑伤得到他，她不敢让六合天一剑出鞘，生生挨了他一剑，这一剑虽砍在胳膊，但她觉得是砍在上的心上，她可以死在他手里，可眼前之人却是他又不是他。

他的力量霸道到她意想不到，她捂住伤口，剧痛无比，不是因为伤有多重而是因为是他动的手，当初与洛明轩决战她都只是感觉皮肉伤像挠痒痒，只要死不了就没什么，可为什么今日这个小伤口让她这么痛呢？

招摇起身，看着他，想到了那一年她千方百计为了登上人生巅峰，来拿万钧剑，进来后中了宗门人的埋伏身受重伤，她本以为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不曾想小丑八怪过来了，他说：“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当时他是那么的坚定，好像去赴死一般的对她说这句话后就走了。

砍了招摇一剑后他的眼神定定地盯着招摇似乎有柔了下来，心上有些疼却不知为何。

如今同样的地点却是做不一样的事，这是多么心痛的事，招摇终于听到心碎的声音。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说道：“同样的地方我们最终还是刀剑相向了。”不知从哪吹来的妖风吹起了招摇的暗红衣袍和他一身黑袍，随风飞扬。

厉尘澜皱起眉头，看着招摇，眼神渐渐柔了下来，他的内心有个声音呼喊着不能伤害她，有个声音呼喊着杀了她。他死死握着万钧剑，千万只虫在他身体里撕咬着一般，让他浑身疼痛。

突然眼神又寒，犀利地看着招摇，又一剑劈了过去，招摇死死挡住他的攻击，又被万钧剑刺伤了方才砍过的胳膊，更是疼痛无比。

厉尘澜深深地看了一眼招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发现自己掉入一个暗淡无光的洞，总有一些这么相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他掉下这个黑暗的洞里，他站定，看见了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个与他长得相似的人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眼神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他就是他的心魔吗？

他转过身对他说：“你一旦出去便会被六合天一剑斩杀，死了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握住万钧剑，与我同心协力将六合天一剑斩碎，从此你再无生死之忧，世间的一切没有你得不到的。”

厉尘澜转过头，看到有宗门人，万路门人，还有许多门派之人向他致敬拜道喊着：“参见厉门主。”

可是又看到了满山遍野的尸体和如河流一般的血河，可谓血流成河。

厉尘澜没握住万钧剑，对心魔说：“若成为至尊的代价是生灵涂炭，我不愿意。”

心魔冷冷地说道：“天下生灵与你何干？”

他坚定的说：“万千苍生便是万千我与招摇，我爱她亦爱这人世。”他轻轻笑了笑，他说过要保护生养招摇的山川与人间的，“我不要什么至上的力量，我也不想成为苍生之主，我唯一想掌控的只有自己的命运。”

心魔恨铁不成钢的说：“只有力量才能让你掌控自己的命运，你不想保护路招摇了吗？你没有力量怎么保护她？”停顿了一下，“你爱的苍生，你爱的人是毁灭或赎罪，全在你一念之间。”

“苍生从来不需要谁来拯救，保护她也并非只有力量才能保护。”抬眼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心魔，“我也从来不畏惧死亡，丢了自己……才真的一无所有。”

“冥顽不灵。”心魔像是烦躁他的话，欲撞进他的身体，厉尘澜躲开了，可争斗了半天却他抓住，掐住他的脖子。

半响，招摇从天而降也来到了他的幻境，厉尘澜晕倒在地，招摇看到两个厉尘澜，但她了解他，知道站着的没有一丝温度的不是真正的他。

招摇走到厉尘澜旁边，蹲下试图叫醒他：“墨青，墨青你醒醒，你醒醒啊墨青。墨青……”

招摇担心地喊着，片刻后他醒了过来，柔声道：“招摇。”

随后招摇提剑与另一个厉尘澜打了起来，刺了他一剑，但他变成一股黑烟，围绕在厉尘澜身上，将招摇甩出了几丈。

厉尘澜爬起来奋力将招摇丢出幻境，对她喊道：“招摇，出去杀了心魔。”

“墨青。”招摇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心魔争斗，自己就这样被他扔出了幻境。

招摇醒了过来，看见此时厉尘澜正半跪在地上，在挣扎着，招摇跑过去，担心地喊道：“墨青。”

厉尘澜抬起头，看着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招……摇，别过来。”别过来，我怕控制不住伤了你，如此我便不能原谅自己。

“墨青。”招摇站定紧紧皱着眉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心疼痛苦不堪的他。

“招摇，帮我。”厉尘澜努力抬起头哀求的看着招摇，帮我杀了心魔。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墨青。”

她摇了摇头，她做不到，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