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吻

黄明昊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仿佛这是末日来临前最后的浮木。

黄明昊“我帮你补课。”

他突然说。

黄明昊“这两个月，你跟着我学。”

姜逢怔了怔。黄明昊的成绩她是知道的，年级第一，清北苗子。有他辅导，她的成绩或许真的能冲上去。

可……

姜逢“陆文轩那边……”

黄明昊“周末我去图书馆找你。”

黄明昊打断她，眼神执拗。

黄明昊“公开场合，他不敢做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早已将陆文轩的底线摸清。姜逢看着他眼底的暗涌，那里面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算计和狠厉，却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

她点了点头。

姜逢“好。”

·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姜逢灰暗复读生涯里唯一的光。

每个周末，图书馆靠窗的那个位置成了他们的据点。黄明昊讲题时语速很快，思路清晰，手指点着草稿纸，留下干净利落的演算过程。他把她混乱的知识点一点点掰碎、理顺，再用他的方式灌进她脑子里。

偶尔讲累了，他会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窗外。

姜逢就偷偷看他。

看他被阳光勾勒得格外清晰的侧脸，看他微蹙的眉头，看他偶尔滚动一下的喉结。

有时他会突然转回头，捕捉到她的视线。

他也不戳破，只是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然后用笔轻轻敲一下她的额头。

黄明昊“看题。”

姜逢便红着脸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开始疯狂地学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黄明昊递给她的每一分希望。凌晨的宿舍走廊，午休的空教室，所有能利用的时间都被她填满公式和单词。

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

几次模拟考，她的排名一次次往前蹿。连班主任都在班会上点名表扬了她的进步。

季舒搂着她的胳膊，挤眉弄眼。

季舒“可以啊姐妹，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

姜逢只是笑，心里却涩得发苦。

她比谁都清楚，这不仅仅是爱情。这是她和黄明昊通往自由的唯一路径。

·

陆文轩那边异常平静。

他依旧会在周末派车来接她，偶尔带她出席一些不得不露面的场合。只是不再有逾越的举动，连话语都变得客气疏离。

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姜逢不敢放松警惕，每次去见陆文轩，都像赴一场鸿门宴。

某次宴会结束，陆文轩送她回学校。车内气氛压抑，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陆文轩“听说你最近学习很用功。”

姜逢的心猛地一提，面上却不动声色。

姜逢“嗯，快高考了。”

陆文轩轻笑一声，指尖在膝盖上点了点。

陆文轩“那个叫黄明昊的男生，辅导得很尽心。”

姜逢的指甲瞬间掐进掌心。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尽量平稳。

姜逢“他是年级第一，辅导我只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

陆文轩“是么。”

陆文轩不再看她，目光转向窗外流逝的霓虹。

陆文轩“最好是这样。”

陆文轩“姜逢，记住你的身份。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

那句话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脖颈，让她几乎窒息。

·

五月下旬，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

姜逢冲进了年级前五十。

晚自习后，黄明昊在教学楼后面的香樟树下等她。夜色浓郁，树影婆娑，他站在那里，像沉默的守护神。

见到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手臂。

姜逢几乎是扑进他怀里的。

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嗅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连日来的恐惧和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黄明昊“考得很好。”

他低声说，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黄明昊“我知道你能行。”

姜逢在他怀里点头，声音闷闷的。

姜逢“黄明昊，我有点怕。”

怕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怕挣脱不了陆文轩的掌控，怕他们拼尽全力，最终还是徒劳。

黄明昊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黄明昊“别怕。”

黄明昊“阿逢，我们会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