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枕上书（1）

　　当太晨宫里的菩提往生开遍整个宫围，簇拥的花盏似浮云般蔓过墙头时，一向迷糊的东华帝后也难得伤春悲秋，学着她姑姑话本子里的人念戏词：

白凤九“良辰美景奈何天，这花开虽好，却不免凋谢，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帝君斟茶的手一顿，反思是不是这几日太晨宫搭的戏台子多了些 该让小白做些别的什么事情来散散心：

东华帝君“也没什么不好的，花半谢的时候，我们可以做一道鲜花饼。”

　　凤九是吃里的行家，对于帝君这个建议简直不能再赞同：

白凤九“没错，还可以再配一壶荷花酿，在八角琉璃亭里自斟自饮。”太晨宫前芬陀利池中人心所化的白莲亘古不变，用来酿酒倒是和饼饵很配。

　　话一出口，她又有几分期期艾艾：

白凤九“你觉不觉得，这些花开起来，有几分像月令花？”随即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们在梵音谷看到的那种。”

　　帝君他老人家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同月令花并不相熟的菩提与佛铃：

东华帝君“像吗？”

　　帝后也知道，若说是相像，菩提与月令花的关系差不多可以等同于桐花与同花顺，抚了抚有些痛的良心，干咳了两声：

白凤九“刚才眼花瞧着像，现在看又不像了。”

　　帝君款步走来，将手放在凤九的额前，言简意赅：

东华帝君“小白，你在说谎。”

　　帝后是个实诚人，既然露了狐狸尾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凤九“正是如此。”

　　东华叹了一口气：

东华帝君“小白，我们是夫妻，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呢？”

　　凤九犹豫了一下：

白凤九“若我说了会惹你不高兴，你还会让我说吗？”

东华帝君“不会。”

帝君不假思索：

东华帝君“小白你说什么我都喜欢。”

　　凤九闻言一笑，如佛铃初绽，清风过水：

白凤九“不瞒你说，我最近想起了沉晔，最近总是梦见他，梦见梵音谷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问

白凤九你没忘记吧？

　　帝君的眼神忽然就从帝后的身上移开了，只轻声嗯了一下，他想起来前几日炉里炼出来的丹药里好像是有一味忘忧丹，带着人参果的香，小白吃来估计是极好的。

　　既然话匣子开了，凤九倒不那么拘束了，勾了东华颈项亲昵：

白凤九“我之前没同你讲是因为料想错了，你原是天地间最宽宏大量的神仙，断然不会吃一个影子的醋，对不对？”

　　帝君也没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是顺毛一样勾缠着她的长发，让小狐狸舒舒服服地从他肩上滑落到他怀里。

　　帝君是天地间第一尊贵的上古神袛，也有着上天入地难觅的针鼻大的心眼儿，最不能容得帝后想念别人，可是这一回他一反了常态：

东华帝君“好巧。”

　　他语气平淡：

东华帝君“我最近也梦见了姬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