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也是活了近万年的准仙了,又在人间,艾希自然不怕。只是耳畔呼过的暖气带着淡淡的青茶香气直往艾希鼻尖窜去。
艾希虽然向来大大咧咧,对男女大防也不甚在意,只是自容齐成年后,在二人刻意而为下,竟不曾如今日这般亲近过。
艾希不禁僵直了身体,连尾巴也不再悠闲的蜷曲着,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半点也想不起该分析眼下情形。
容齐看着僵硬的鳞尾蜿蜒至地下,便又吩咐道:“好希儿,将尾巴盘在我腰间。”
艾希一路做鹌鹑,直到了未央殿,容齐屏退左右,艾希连滚带爬地麻溜上了床榻,扯过被子将尾巴一遮,就死盯着春花秋实的被面,默默不语。
暴风雨前的平静,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好可怕,好可怕。艾希十分怂地选择灭亡。
想不到容齐初临帝位,却已经威严尽显。
容齐敛袖,坐于床边,看着艾希的头顶幽幽叹息,即使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勇气去质问,去要一个答案一份明白。
不管最后的接过是什么,艾希绝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最有可能的便是长长久久千万年的永恒,而他,容齐想到这里,又不禁溢出一丝冷笑,他连一颗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被最亲近的抛弃、算计,手中看似拥有权位,却不过是只提线地木偶,在台上表演,引人发笑的玩意儿。
他尤其短暂的光阴,能留下什么?能给她什么?
“那群人,我会去料理。”容齐将艾希引着躺下,“你的事情,没有人敢置喙,先安心养伤。”
一只宽厚的手掌覆下,逼迫艾希闭上眼睛。
容齐起身,转身,将宫灯一盏盏熄灭,只有盏照明:“我就在外间守着,有事就唤我一声。”
“容齐?”艾希抓着被角,忍不住叫他,她应该说些什么,凭他们的交情,她不说些什么是过不的。
容齐在月色下顿步,淡淡的疑问:“嗯?”
一阵静默后,艾希才小声的说:“我不是妖怪。”也不知道容齐能不能听见。
随着门框相撞地声音,容齐退出了屋子。
艾希一连失踪了好几日,容齐从一开始的镇定自若,到后来得丧失理智,满城搜寻,闹得全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就怕是新皇上任,要先烧上三把官火,整治四方。
容乐的身份在太后的推波助澜之下已经捅破了窗户纸,搬上了明面。容乐匆忙上任,做了西启的长公主,接着就是艾希的失踪的消息传来,容齐找上门来。
容乐也是毫无头绪,只能干着急,直到昨夜,容齐带着羽卫军强闯慈宁宫带出一位小宫女的消息传来时,容乐知道,艾希回来了。
容乐头顶公主冠,身披锦衣霞帔,一早就去了未央殿,却被容齐拦在了外间。
容齐正喝着茶,手里一本奏章:“你不能进去。”
容乐特意来察看艾希情形,自然不会被三言两语打发而去,先是恭敬地一礼:“容乐拜见皇兄”又回道,“昨夜听说艾希安然回归的消息,今日特地前来慰问,还请皇兄看在姐妹深情的份上,莫要拦住。”
安然?容齐只要想起那个昏暗的、潮湿的、充满血腥味儿的地牢,就不敢猜测其中包含了艾希多少鲜血。
容齐冷哼一声,对小荀子下令:“将公主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