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蕭景琰一出正廳門便看見文玨坐在涼園中,手裡端著看那本昨天從梅長蘇那邊兒借回來的克謹訓文,不想吵她,獨自靜靜地出了靖王府。
來到府門前,蕭景琰隨意地問道⋯⋯
靖王她用早膳了嗎?
列戰英文玨嗎?有的!
列戰英回的很是稀鬆平常,卻引得蕭景琰冉冉的注目,還在替蕭景琰綁馬鞍的列戰英察覺了那股注目,疑惑回頭。
列戰英怎麼了殿下?
靖王你叫她文玨,不叫她文姑娘了?
列戰英是這樣的,前幾日她說我們年齡相近,又同為殿下做事,讓我別再喊她文姑娘,她也不喊我列將軍。
蕭景琰貌似無恙地點點頭,卻是覺得文玨這個女孩子居然如此會收買人心,有些驚訝。
一路來到皇宮,例行的拜見完蕭帝后,蕭景琰隻身前往芷蘿宮。
門前,蕭景琰規矩行禮。
靖王兒臣參見母妃!
靜妃來了呀,小新,快去端來!
他到時,靜妃還伏在桌案前。
在蕭景琰的記憶裡,他的母親懂得醫藥、看得文本,卻是極少看她提筆落款,今日頗為難得。
靖王母妃在寫字呀?
靜妃從案邊起身。
靜妃閒來無事,練練而已。
不知為何,今天的靜妃在蕭景琰眼裡笑得有些奇怪?
順勢抬眼望去,桌上擺著一張竹林宣紙,沉厚的墨色暈染在紙上頭,遠方的他好像看見了一個『玨』字?
蕭景琰沒有開口問,只是跟著靜妃的腳步一道走進了內廳,桌上依然擺滿靜妃親手做的糕點。
靜妃來,這是我用桂汁浸了金鉤做的金桂小月,你嚐嚐!
母子倆恢復了溫馨的情緒,中秋即至,望的就是一個團圓而已。
靜妃前年中秋你駐守在青洲,去年中秋你又去剿水匪,今年你不容易在京中,這家宴卻又不辦了,你我母子二人竟然不能團團圓圓地再一起賞個月。
靖王那個家宴有什麼要緊的,反正我位份也不高,又不能伺奉在母親身旁,雖然不能一起賞月,但是現在我能到母親的宮裡來吃著母親親手做的月餅,兒臣已經心滿意足了。
靜妃你有這份心意就好!
聞言,靜妃對著自己的兒子笑的欣慰,只要能這樣看著他便覺得足夠。
抬手,又放了塊糕點在蕭景琰盤中。
靜妃你喜歡吃榛子,這是我新給你做的榛子酥,你快嚐嚐!
靖王每次來,母親都弄得我在外面向沒飯吃似的。
靜妃做母親的,就怕自己的兒子吃得少。
靖王母親別擔心,自從文玨來了家里後我可是一頓都沒落下,雖然府裡有大廚,偶爾她也會下廚做點菜餚讓我嚐嚐手藝。
靜妃揚了眉眼。
靜妃文姑娘也會下廚啊?
靖王是啊,只不過可惜的是她不會和我在一桌子上吃飯,常常就她看著我吃。
靜妃為什麼啊?
問話時的靜妃沒有望向蕭景琰,自顧自地替他到起了茶,語氣稍嫌薄弱。
靖王文玨的臉上有傷,以掩巾掩面,如果要進食得將掩巾拿下,那多為難她呀。
靜妃傷的很重嗎?
靖王她說是火燒傷,已經腐壞。
靜妃一個女孩子得多難受⋯⋯
靜妃的口氣十分不捨。
靖王但文玨好像已經習慣,沒要緊的。
他說完話後端起了茶杯,飲了一口,一派輕鬆的樣子。
靜妃什麼沒要緊,你們男孩子都知道顏面重要,更何況這女孩子的容貌是更加地重要啊!
忽地不知道為何,一向端莊穩重的靜妃卻突然提高了音調說話,聽起來是在責怪蕭景琰的輕言。
靖王母親⋯⋯
想當然爾,蕭景琰嚇住了。
這聲母親喚回了靜妃的神緒,現在的她可不能如此洩露情緒。
靜妃穩了穩情緒。
靜妃我只是有些同情文姑娘而已。
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態,口氣軟了幾分,只是一旁的蕭景琰還是如此緊盯著她。
靜妃好了,不想這些煩心事,再吃一些吧!
靜妃把糕點往他的面前推去,只見蕭景琰輕挑了眉,露出一個平凡笑容,便抬手繼續拿著糕點吃著。
靖王對了,上次那本翔地記,母親說沒看完,現在呢?
這頭的靜妃頓了頓,目光瞬間凝滯。
而這次抬眸,蕭景琰眼裡多了幾分試探,總覺得一切都不太正常。